“上大学了吧？”赵临阳继续跟他咬耳朵，“刚好，趁着这机会把她户口迁到学校，你们俩不就名正言顺了嘛。”
沈斯就想起那丫头活蹦乱跳、兴致勃勃去学校的样子。
一点没有离家的焦虑，也没有对他的不舍。
他可以确定，沈漾真的只拿他当哥哥。
而他那些隐而未明的心思又是应该的吗？
点了支烟，沈斯夹在指尖，拎开赵临阳放在肩膀上的手，他懒懒倚进靠背里，眼睛半眯着，掸了掸烟灰。
他承认，沈漾长了大，那个从小就喜欢黏着他，对着他笑的小女孩长大了，长成了大部分男人都会喜欢的样子。
而他，也未能免俗。
可沈漾看他的眼睛总是清澈而明净的，没有丝毫杂念，那份依赖和亲近，是出自于拿他当哥哥，当亲人。
他胡思乱想，不成禽兽了么？
但那是他的妹妹，他还拎的清自己的心。
是把她放在妹妹的位置，还是心仪女人的位置，他清楚。
妹妹和女人的界限尚且存在，他不打算越线。
说来，要不是赵临阳成天胡说八道，他还真未必胡思乱想那么多。
沈斯靠在靠背上，闲闲扫了眼八卦吃多了的兄弟，忽然眯着眼微微一笑：“那是我妹，我对当禽兽没兴趣……倒是你，听说你爸给你相了个未婚妻？林家的？听着倒挺般配的。”
赵临阳立即毛骨悚然了，“你想干什么？”
“就是看你挺闲的……”沈斯笑：“你有时间成天掰扯些我的有的没的，要不要用点心操心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八字没一撇的事，我操心什么……”赵临阳意识到什么，赶紧灌了杯酒，语气都正经了，“跟你赔罪，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别在我爸面前瞎撺掇。”
沈斯今年也二十七八了，到了他这年纪，已经相当成熟稳重了，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莽莽撞撞，做事全凭一腔热情。他习惯审时度势，摸清彼此，再做决定。
沈漾……
她愿意当他妹妹，他就让她做沈家一辈子的公主，就是了。
沈漾不知道沈斯和赵临阳之间乱七八糟的掰扯，更不知道沈斯心里起伏心思。她对大学生活充满期待和有着各种愿景。她想好好的致力学业，拿奖学金，课余时间还可以做做兼职。这样在走出校门的时候，她就可以坦然的面对社会和工作。
对自己有了目标和规划，她的每一天都是十分充实的。
同宿舍的有一个家庭家庭不太好的女孩，也想要找兼职，两人就在一起商量。
上一世，沈漾大学时也做过兼职，那时候她已经和沈家闹翻了，从沈家搬了出去。但她的户口还在沈家，沈家也不至于不管她，还是给了她足够的钱。她是自己心底憋着一口气，不愿意用。
可后来又不得不向生活低头，动了那些钱。那段时间她就是在自卑自尊、自我厌弃和极度羞耻里度过的。
这一世，没有那些事，也不存在那些负面情绪，甚至可以过的心安理得……但既然已经决定了自食其力，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做个米虫呢？
她现在的一切都是沈斯给的，在他眼里或许还拿她当个孩子，可在沈家长辈眼里就未必了。
她和沈家的状态，如果能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态，已经算是最好了。一旦有什么变故……让她不能再在现在这个位置，那么她想，至少在那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周末的时候，沈妈妈接沈琼回家，顺便去了沈斯公寓一趟。
没看到沈漾，颇有点意外：“漾漾呢？没回来？”
沈斯便想起那通电话，他站在落地窗前，窗子开了条缝，他把烟从烟灰缸摁灭，顿了会儿说：“打电话说今天约好了跟室友逛街，明天要在图书馆学习，这周不回了。”
“这样啊……”沈妈妈显然没料到，惊讶道：“一天就算了，两天都不回吗？”
“说是四个人约好了，她一个人回家，不合群，不大好。”
沈妈妈沉默了阵，忽然想到什么，抬眼不确定的看向沈斯：“她会不会是想多了，不想回来啊……”
这回沈斯沉默着，没搭话。
一开始他也想过，他早就知道她敏感懂事。妈妈那么明显的话，她不可能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甚至避嫌一说，她们早就在她面前提过。所以她才在自己稍稍有了能力，就迫不及待的离开家里。
但，他不愿相信，沈漾真的会因为这些，就有意避着他这个哥哥。
这个认知像是一把刀，在他胸口插了下，钝钝的。
他抬头看了眼母亲，从她眼里看到了几分自责，话到嘴边，便又咽了下去。
沈琼全程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听到沈漾终于有了自知之明不再缠着哥哥了，她是应该高兴的。然而此刻却不见得有多高兴，只觉得有些索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好像没那么在意沈漾了。
晚上时，沈斯有个饭局，结束时已经九点多了，他自己开的车。
夜色降临，华灯璀璨，车子停下时，他自己都有点意外，怎么把车子开到了沈漾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