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然闯进的少女笑着行礼问好。
“你是?”淑妃拧眉,她细看少女容颜,脑海中猛然浮现故人音容,她惊喜道:“你是秋媚姐姐的女儿?”
“正是家母。”少女笑答,她一眼就看见了壁上画像。
魏淑妃点头,她少女微寒时,曾经受过秋媚的帮助,还曾与秋媚义结金兰。后来人事变迁,她只身入宫,分别后她再得消息,便是秋媚和她口中的阮郎喜结良缘,诞下一女,取名阮清秋。
“这画画的不好。”阮清秋微微摇头,这画工画技太差了,连东宫那位的三分都没有表现出来。
她阔步上前取下画像,小心的卷起。
朝阳郡主本还在发愣,一见她取下画来,顿时火冒三丈,京城能和她竞争的女人没有她不清楚的,这个人她不认识,说明不值一提,魏淑妃一堆的穷亲戚,她堂堂郡主还要在意不成。
“把殿下的画像给我!”朝阳郡主劈手抢夺。
没想到朝阳郡主竟然来抢,见她来势汹汹,阮清秋便松手:“画像而已,给你就是,何必大动肝火。”
朝阳没想到她会松手,她用了极大力气来抢,如今失了拉力,一下失控,身体朝后栽去。
满屋想起了朝阳的尖叫,阮清秋伸手去拉,只听撕拉一声,袖子裂开,慌乱中又拉别处。
只听滋一声,朝阳郡主腰中解开,衣服散乱。
阮清秋冷眼看她,摇摇头还是把自己身上披风接下盖在她身上。
朝阳郡主衣襟拉开,羞赧不已,本来满腔怒气此刻也顾不上,只能手忙脚乱的拉拢衣领,虽然满心嫌弃厌恶,却还是老实地把披风系紧。
一旁魏淑妃忍俊不禁,她挥手道:“快带郡主下去歇着罢。”
眼看座上众女都在偷笑自己,一想到今日的事必定会被传开,她要沦为饭后的一件笑谈,朝阳又气又怒,“你就凭你也想当太子妃,我告诉你……”
朝阳话未说完,被魏淑妃贸然打断:“本宫说一不二,秋儿既然应了,太子妃就是她。”
见朝阳郡主仍然怒气十足,心有不甘的模样,魏淑妃登时拉下脸,“朝阳,本宫向来公平,方才在此这么久,你一言不发,如今清秋来了,她第一个应了,这太子妃之位自然就是她的,你若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拖泥带水忸怩迟疑!”
“淑妃!你——”
朝阳郡主白脸变得通红,魏淑妃连看都不看一眼,侍女明白她的心意,强行将朝阳带走。
阮清秋并没有搭理朝阳与魏淑妃,她只是细看画卷上人,画卷上人正是她的小郎君,也是她的仇人之子。
当年若非嘉兴帝的缘故,她的母亲怎会数十年靠药续命,如今她还是来了,一来为了完成当年的承诺,二来也是为了替母亲报仇。
解决完朝阳郡主,魏淑妃转身拉着阮清秋的手笑道:“清秋,你娘与本宫相识于微时,当年我们姐妹相称,如今再见你,本宫就是你姨母,本宫问你,你可想清楚了?”
阮清秋点头:“淑妃姨母,清秋诚心要嫁。”
魏淑妃开怀大笑:“好,你就在此处住下,等本宫与陛下说定日子,待行过大礼,见了亲族,入了宗庙你就是太子妃了。”
阮清秋点头,昨日她偶然从母亲嘴边得来淑妃为太子选妻的消息,连夜飞奔入京,终于幸运赶到,她紧绷了一夜,如今放松下来,倒是困倦了,能休息那是再好不过。
这边魏淑妃选中了意外的人,却也觉得心满意足,她击掌道:“诸位,既然人选已定,散了吧。”
张望月看着来人,虽然不知身份,但看她明媚灿烂,自信张扬,又与淑妃言谈甚欢,可见来历不凡。
脑海中复又浮现太子风姿,只觉得心中难言酸楚。
她自然是不后悔的。
比皇帝更难当的是太子,可比太子还难的是太子妃。但凡有丁点事,天家开杀,不好骨肉相杀,那杀鸡儆猴,脖颈上第一个落刀的便是太子妃。
只是她虽然清楚,却也觉得无比失落,就好像心中缺失一块。
罢了,太子殿下那般人物,好似空中云,天上月,可望而不可求。就算太子是薄命郎,也离得太远太远……
况且天家妇难为。嫁给太子是祸,不是福,她才……才不羡慕。
眼下诸女得了淑妃的逐客令,大抵只能这般安慰自己,一想到淑妃气焰之嚣张,太子处境之凶险,大都释怀,众女行过礼,就各自结伴而归。
至于阮清秋自然是留下了。
当晚她还未入睡,就得到魏淑妃传来好消息。
果不其然,事情顺利,皇帝满口答应了魏淑妃的请求。
第二日,阮清秋就被带入了东宫,东宫是皇太子的处所,宏达壮丽。而她被安置在一处风景秀丽的林园秋月阁之中。
只是风景虽好,可一日复一日,她始终不曾见到太子。
*
秋月阁,午后。
阮清秋看着盘中晶莹剔透的葡萄,洗好的葡萄沾水冰镇,每一颗都玲珑小巧,颜色鲜亮,她取下一颗,扔入嘴中,咀嚼咽下,甜味沁心。
再一次感觉到了世界的美好,她晃着脚丫子躺在摇椅中,细细品尝。
一粒粒下咽,正巧看见青橘进来,她连忙端着盘子冲过去:“青橘姐姐,这个甜你尝尝,真的,你快尝尝,我连皮都舍不得吐呢。”
青橘摇摇头,看着她的小脸,也不由得笑了:“你吃,我不累。”
她一点也累,她是被淑妃送来“照顾”未来太子妃的,本以为是件苦差,但这个女孩脾气温和,很好相处,行事有分寸,虽然活泼却也不惹事,所以这差事比她想象的轻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