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关于今科文武状元的官爵赐封,也是说话间就从京城传来了文书。
湖广的新任知府大人屁颠儿屁颠儿地从府衙赶到胡家和赵家,给两位状元公传达消息。
自从新帝登基以来,京城之中的官员们也都经历着一次重新的大洗牌,诸多原本累世公卿的家族都已经得到了不同的削弱,尤其是那些祖上有颇多庇荫的,而今朝没有什么有才华之辈的人家更是得到了不同形态的打压。
柳家就是其中一个鲜明的例子,从刑部开始下手,一直到这柳家沾亲带故拿捏了好处的门户,全都被彻查惩办了。
此番一来,有家世背景的人家不敢轻易闹腾,再仗着家族的庇佑狐假虎威。另一边,那些很早之前被边缘化的有才华布衣出身的官员都纷纷得到了重视。
其中就以今科及第的世子们为例。
胡仲念作为今年的文状元,破格成为了翰林院的修撰,算是个清苦却有前途的位子。对于胡仲念来说,他辛苦这么些年读书,也是自己在其中十分享受读书的乐趣,让他去这儿做这个官爵,也是半点儿都不亏的。
更何况,胡二奶奶又没指望他赚钱养家。
这圣旨一下来,陪着状元爷在前厅接了旨,董秀湘的心思就已然是活泛了。满脑子都是去京城的场景。
赵家那边儿很快传来了消息,说是赵亭勋被官家任命了御前侍卫,在宫里御前行走。
要知道,这样的位子在原先,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这布衣出身的人的。
满家人都为这位姑爷高兴,这御前侍卫可是出了多少的武将功臣,就是当朝的镇西大将军,那都是御前侍卫熬出来的。
郑氏和胡先业更是乐得满嘴都合不拢了,尤其是胡先业,已经是好些日子都没办法利索起身的人了,竟然还能笑了半晌,也不怕自己脸疼脖子疼。
三房的燕云梦只是附和笑了笑,也没啥太祝贺的话说得出口。
董秀湘也不见怪,毕竟就是不咸不淡的关系,能有啥介意的?这燕云梦的脾气都随了她自己二十几年了,还能因为她来了胡家就给改了不成?
胡仲意却是打心底里佩服自己的二哥,自己就算是把这书给看得吃下去了,估摸着也考不出来一个状元郎。
大家都庆祝这翰林编修是个好活儿,可在他胡仲意的心里头看来,这个活儿可是能要了人半条命的啊,真是太吓人了,这可是要天天看文字看书的?那还不每天都生不如死?
胡仲意自己心里头明白着呢,他这辈子的科举生涯,可能也就是个举人了。
赵家人丁少,估摸着赵亭勋是带着媳妇儿和亲娘一块儿去到京城里,董秀湘也自然是准备陪着官人,带着孩子一起进京的。
毕竟,她自己心里头明镜儿一样,这京城好赚钱啊,更重要的是,这以后保不齐在京城囤几套房子还能赚钱呢?
董秀湘心里头自然是想甩掉胡家这一大摊子事儿的。当初胡家鼎盛的时候,让她管一整个家她都不见得乐意,更别说现在是个从新起步的胡家布庄。
当然,她自己甩下这个家容易,让胡仲念甩下可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心里酝酿了一肚子坏水儿的董秀湘,琢磨了半天,让立夏和百灵儿抱着两个孩子上外头去玩儿,自己挺着个大肚子来到了胡仲念的书房里。
胡仲念这会儿的心里还是十分舍不得自己娘子的,可一想到娘子要留下来照顾这个家不能陪着自己,他心里头就翻浆倒海地难受得要命。
都说父母在不远游,如今倒是除了父母连妻子儿女都顾不得的样子了。
他抬眼见到董秀湘更是心中极其不是滋味儿,“娘子,你怎么来了,你月份这般大,还不是应该好生养着,少走动些才是好的。”
董秀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次官人能陪着他出生,和满月了。”
话虽如此,可胡仲念临别之期也就是这三天五天,哪里来得及见到孩子出生?所以他即刻就听出董秀湘这是话里有话了。
“娘子此番何意?”
“官人明知故问。”
胡仲念知道,董秀湘并不想同自己再一次分开,只希望能同自己长久相伴,可他心里头却是不得不如此,“娘子,世上之事总是事与愿违,你要多担待些,家中你就……”
董秀湘打断了他的话,“我只要同官人说一件事,虽然这事儿我本不打算告诉你,但近来我想,实在没必要因为他们这些人,让我们二房的一家子分开。这断然是不公平。况且,官人应该知道真相,应该尽责。”
见董秀湘如此郑重的表情,胡仲念便猜到,这事情实在是不小。
“娘子究竟是何事?”
董秀湘长叹了一口气,“我之前便告知过官人,当初你的病,就是大房的人在作祟。”
“是了,大嫂嫉妒我早慧,又担心我会考取功名赢得父母关爱所以才……”
“那官人可知道,胡仲恩也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