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儿就没想过只是被调侃的胡仲念还真的回头去认认真真翻看了好几遍的《三字经》,只可惜越看他越迷茫,这就是一本启蒙读物啊,怎么还能看出大道理来了?
他若是屁颠儿屁颠儿地捧着书去问董秀湘,董秀湘保准儿一巴掌把他给打回来,“瞎折腾什么?”
接过了胡家家宅各类账本和掌家大钥匙的董秀湘,俨然是把胡家的内宅握在了手里,董秀湘也不急不躁,没什么大的动作,只是按照常规督办府内的各项采买。
总归是以往最喜欢同董秀湘争宠的燕氏如今面子上还故作强硬,隔三差五吐出一句让提醒二少奶奶出身的浑话,在董秀湘那儿这也无伤大雅,反倒是动起小孩子心性,时常同她开起幼时的玩笑来。
心姐儿得郑氏偏爱,董秀湘自己就更爱护铭哥儿一些,就算是府上的杂事儿多,她也每日抽出几个时辰陪着铭哥儿玩耍。
“铭哥儿长得这样壮实,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骑马打仗的小将军!”五姑娘邵兰慧的日子比原来受欺负时好得多了,毕竟如今的四姑娘已然是不愿意踏出房门半步的架势。
五姑娘虽说是养女,可一直在胡家都是按照嫡女的标准供养着,只是前面有姐姐的婚事没定,她便不好先说亲。但女子总归待嫁也就那么几年的光景,她们两个还仅仅只差一岁,再等下去,怕是连邵兰慧的亲事都会给耽搁了。
“我叫你二哥给你说门亲事,到时候你也赶紧生一个小状元出来。”
邵兰慧到底是自幼养在闺阁里的,不及董秀湘的市井之气,听不得这般逗弄人的话来,尤其她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面红耳赤。
“二嫂,你惯会没正经,再如此,我便不再理会你了。”说罢她还赌气似的坐到一边,背对着她。
董秀湘可是不吃那一套,她的脸皮可是比什么都要厚实,“嫂子同你说正经的,难不成你一直等着你四姐姐,她过四五年你也过四五年吗?你跟她到底还是不同的,说亲的话本就是她比你更容易些,你可别犯浑。”
邵兰慧何尝不知自己养女这重身份呢,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奢求,只是希望自己嫁给一个踏实肯干的老实读书人,也不用多少嫁妆,只要两个人相互依偎好好过日子就心满意足。
见五姑娘身子顿了顿,董秀湘立马凑过来,贴近了她,“我倒是说真的,你二哥进来常去马场,也有一二的同窗关系甚好,若是你肯,我就同母亲那儿通通气。”
古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这董秀湘竟然提出让她自己拿主意,邵兰慧倒是觉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支支吾吾说不出那个肯字。
“好了,我知道你这就是答应你二嫂了!”还是胡二少奶奶,大手一挥,拿定了主意。
可是这话头她才刚同郑氏提及,郑氏还是颇为为难的样子,“娘知道你担心你五妹妹,可是到底思丫头还没定亲事,总归让妹妹先定也说不太过去,传出去难为别人觉得咱们家思丫头没人要,你说是不是?”
郑氏的话也不无道理,两个人商量来去,决定还是先把给胡婕思找婆家的事儿提到日程上头来。
当然,这要郑氏不再任由胡婕思的性子来拿捏,否则照着她的标准,怕是终身都难嫁。当然,这也并不是董秀湘一个人的功劳,还是多亏董秀湘灵机一动,想到搬来胡先业这尊大佛作为旧兵。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董秀湘留意到,这郑氏虽然糊涂没主意,但只要是胡先业的话她都会听以后,每试每灵。
“官人,你说为何母亲会肯听从父亲的?”她想不通的事儿八成是因为来到胡家来得晚,可是胡仲念待得时间久啊,他可以好好儿想到有什么问题。
胡仲念前脚刚从书房出来进了屋里,还没等屁股坐下去,没等娘子说一句温柔软语,就遇到了提问他关于父亲母亲的话,心里头不免一阵失落。
“我如何知道。”
“每次咱们不同意母亲一意孤行,母亲都断然不会听从,可父亲只要一下决断,母亲倒是连个不字都说不出口来。”董秀湘起身凑到了胡仲念的身边儿去等着应答,可胡仲念偏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赌上了气,愣是撇过头不去看她。
董秀湘不明就里,又探过头问了他一遍,“怎么样啊,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问的呀?”
胡仲念本该大声说出一句“没听见”来回应她,结果话到了嘴边却又变得怂了些,支支吾吾说了句,“听见了。”然后,他又撇过头去。
“你转过来呀,干嘛背对着我?我瞧不见你的脸,也听不见你在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