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士装模作样在大房院子中转悠一大圈,一口咬定大少奶奶是被人冲撞了肚子里的胎,“宅院里头阴气偏重,可是要遣散一些阴气,才能保平安生产。”
大房里除了胡仲恩以外,还哪里有什么阳气?全都是些丫头婆子姨娘的,到哪儿去要阳气?林氏只当他胡说八道,只是一堆银子想把他打发走。
可胡仲恩却觉得兹事体大,不能不顾及一二,于是他叫了这道士过去仔细盘问。这道士也直言不讳,径直言明了,这院子里的一个怀孕女人冲撞了大奶奶,没别的原因,命格所致,大奶奶天生的火命,结果那怀孕女子便是天生的水命,克制着大奶奶。再加上两个人都怀着孩子,更是克上加克。
大奶奶命格不硬,且缺少男子阳气的坐镇,自然是抵挡不住这阵的猛攻,只能越来越娇弱,长此以往下去,保不齐这胎也保不住。
胡仲恩心里甚是慌乱,这两个怀着的,都是他的子嗣,手心手背全是肉,他不可能只疼一个,不疼另一个。
大奶奶身子骨弱,可春分这么大月份也禁不住折腾啊。
“道长,我该如何应对,还请明示啊。”
胡仲恩诚恳地给这为老道士鞠了个躬作了个揖,实在是不知自己应该如何处理。老道士却是粲然一笑,“大少爷,您太客气了,这事儿好说,无论是夫人还是姨娘,怀的都是胡家的骨肉,只肖让姨娘出了府去待产,同大奶奶分开,这样大奶奶便不会再收到她的压制。自然,大奶奶自己也不要太过于心思郁结,也请大少爷常常陪伴左右,为她挡一些煞气。”
道长的建议似乎也是合情合理,并不是什么将重装之人禁足或是拿掉孩子,只是移居其他处养胎,林氏便可不治而愈。
虽然胡仲恩格外疼惜春姨娘,可是毕竟此事事关了大房的嫡出子女,他丝毫不敢马虎。在胡家,胡家大少爷掌着家产生意,大少奶奶帮衬婆母执掌中馈,二人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为胡家添上胡家的长房长孙。林氏这一胎对于胡家大房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的。
“多谢道长了,此事我会尽快去办,还请道长多多为内人祈福祝祷。”
林氏初闻这一消息,竟然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将春分送走,“虽然我是妻她是妾,可女子有孕极为危险,身子也格外柔弱,看似送出府去没什么大碍,可万一在外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伤了我们胡家血脉,我担待不起啊。”
林氏拉着胡仲恩的袖口,坚定地拒绝他的提议,这事儿传出去,也是就此毁了她胡家长房长媳的名声,她日后要拿何脸面去面对满湖广的贵家小姐太太的。
当然,林氏连续多日见红,躺在床榻上起不来,这春姨娘到底要不要搬家的事情,她也就没有什么做主对的权力了。胡仲恩将此事回给了郑氏,郑氏第二天就安排好了胡家一处豪华庄子上的别院,说虽是可以将春分挪过去生养,顺道可以带上几个府上的稳婆和大夫。
春分那儿起初也是不愿意离开胡府。她自打年幼时被太夫人指给了胡仲恩,她就每日都陪在胡仲恩的身边儿,在大少爷弱冠那年就被收了通房。两个人关系极好,就算是大少爷进京城里去谈生意都要带上她来伺候饮食起居。
如今胡仲恩要将她送到庄子上去养胎,她自然是心有不舍,不愿意离开大少爷,心里只想能长伴左右,于是她便央求胡仲恩,跟随自己一道住到别院里去,好让自己踏实心安,也了无牵挂。
可胡仲恩以来无法说服家中父母,二来胡家家风严明,他又是家中长子,自然不能带着姨娘移居别府落下口实,三来,林氏的身体有佯,且道长也说要他亲自坐镇在府中才能消散。
无奈之下,胡仲恩只能忍痛送别春分。
林氏也因为此事哭哭啼啼,说自己是对不起春分,愣是把伺候他们夫妇俩得力的立春叫过去陪着,贴身照顾春分,让她在孕中难免思虑过多。
就是府上的林氏、燕氏和董秀湘,无不赞叹着林氏的温婉大气,端庄大度。
说来也是极为神奇,自从这大房的春姨娘被送到了别院去养胎,这大少奶奶的身子也就慢慢儿一日比一日的爽利了。胡仲恩心下也渐渐放了心,只是踏踏实实地陪在林氏的身旁,只是日日都让身边的小厮去一趟别院,带回春分养胎的消息,又每日送过去诸多的补品。
大房这边便自此太平了许多。
就此事也没过多久,二房的就传来消息,二少奶奶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