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郑氏来二房这么一闹腾,二房同郑氏的关系便是降到了极低,三房的燕氏自然是喜不自胜,她来往正房的次数也愈发地勤了。
也就是她的洋洋得意才叫董秀湘瞧出了端倪来,只不过她并不过分表现在面子上,而是细细地数着日子,自有一番自己的打算。
胡二少爷同员外郎家的小孙女的事儿渐渐传得沸沸扬扬,这会儿不论是胡府里头的人,还是胡府外头的人,来来往往的都忍不住去念叨着胡家当初冲喜娶进来的二奶奶。
难不成这现成的二奶奶原本就是个妾室?
董秀湘从百灵那儿听闻了这些消息,索性称病,闭门不出,连去正房请安都给推脱了,又叫立夏请来了顾大夫,说是给自己瞧瞧病开开药,自己则整日躺在床上头不起身。
胡仲念看着面色红润,精气神百倍的娘子窝在被子里,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哪里是病了,分明就是借机躲着。”、
她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嘀咕道,“不见得哦,待会儿见了顾大夫你就知道是我真的病了。”
另一边,郑氏听闻下人回话,说喜奶奶身子不好了,卧床起不来,就不前来给请安了。她这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啊,只不过是惦记给念哥儿娶有脸面的正头娘子,她就来给自己摆脸了?还拿不拿她这个婆母往心里去?
郑氏气得浑身发抖,可又没别的法子。她原本就是个炮仗脾气,遇事儿就着,做事情也没有章法没有套路,可她最怕的一点,就是别人当真不给她脸面对着干。遇上这般的人和事儿,她是当真半点儿法子的都有,完全横不起来。
燕氏听闻,还不忘了继续煽风点火,“母亲,她这般便是明着反对您给二叔安排的婚事,也忒恃宠而骄了些,一个贵妾怎么说也不该夜夜都住在官人的房里头,那是正头娘子才住得的啊。”
这话虽是燕氏在拿捏董秀湘的不是,可坐在一旁的林氏思及夜夜与春分睡在一处的胡家大郎,她心里也千百分地不是滋味。
顾大夫听闻这回事二少奶奶病了,急急地匆匆赶来,他可是不敢再怠慢这位小祖宗,不然真的是很变着法儿地整顿自己,自己可是半点儿都受不住。下次若是再被掳走半个月,那自己的好媳妇儿就当真会给自己找个年轻的小伙子了。
他进了胡府,片刻也没耽搁,一路小跑进了二房那边儿,这看在别的房里的人眼里,喜奶奶病得看起来还不轻巧。听闻这一消息,郑氏的脸色也明显缓和了颇多,看来这病重也似乎是十有八九了。不过,要是这喜奶奶真的走到了鬼门关,这郑氏也深知自己同佛祖大师没办法交代,因此她心还是揪了起来,于是便低声吩咐跟在身边的郝妈妈,“待会儿要是那顾大夫瞧不明白,你就亲自去叫个更好的大夫来去二房。”
顾秉承把了半天脉,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胡二少爷交集地在他身边催来催去的,他只好狐疑地抬头瞧了瞧二少奶奶。只见董秀湘一脸明白地笑意融融瞧着他,一副等着他开口的模样儿。
顾大夫不自觉抬起头去完整确认二少奶奶的心思,这次见顾大夫如此诚惶诚恐的模样儿,董秀湘只是一下子笑出了声,“顾大夫,该说你就说吧,我也不怪你。”
这回,他看着董秀湘研究里那几分通透和喜悦,可总算是心里长舒了一口气,知道了这二少奶奶其实完全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才放心地站起身来回复胡仲念。
“二少爷,少奶奶的身子可能是真的不大好了。”
胡仲念闻得此话,原本轻松些的神经立马就紧绷了起来,他才刚刚病愈不就,怎的就马上轮到董秀湘病倒了?难不成是老天爷故意作弄他们夫妻二人不成?
“顾大夫,快快说清楚,是什么病?可否严重?如何能治?”
顾大夫此时却卖起了关子,嘴里狐疑地说了两个字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皱着眉头,捋着胡须,显得颇为为难。
董秀湘看着顾大夫这般样貌,只是偷偷在心里头取笑,另外一边顾念这胡仲念焦急的情绪,她也不做声,只是无声地有一些小表情。
“顾大夫可是有任何的不方便?您放心,只要是能治好她的药材,我统统都会拿得到,您只需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症结便可。”
“其实倒也无大碍,就是,就是二少奶奶的肚子里偷长了些东西而已,需要从中取出来。”顾大夫边说还边做了一颗剖腹取物的动作给他看。
胡仲念想起自己曾经在书中见过有神医剖腹取物的场景,图画及其可怖,先要喝下麻沸散,再要用刀剖开肚子,将烂了的肠子,坏了的东西割掉拿出来,再用针把肚子给缝补上。想到这儿,他心里便颇为难受起来。
“是何物?”胡仲念回答的声音已然变得有些许颤抖,让躺在一旁的董秀湘更加忍不住笑意,却又咬着被角强撑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