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晚上,胡仲念见董秀湘莫名其妙吃醋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竟然鬼使神差地亲了她一口。
这在董秀湘眼里,就是赤果果地“勾引”啊,面对着一个书生气满满的俊俏小相公,又是两个人每日都躺在一块儿睡觉,该摸的也都摸了,该抱的也没少抱着,索性她就心一横,狠狠地亲了回去。
顺便,她再把她家官人扑倒在床……
董秀湘本以为自己是神不知鬼不觉办了自家男人,没成想,这事儿还是让人看出了端倪。当然,罪魁祸首就是厨房里叫小百灵的那个小丫头片子。
当晚,立夏在回到自己房间里去睡觉之前,把炖在灶上的燕窝交给小百灵,让她好好儿盯紧了,等时辰到了就给二少奶奶送到房里去。这些日子,二少奶奶虽然鲜少出门,可是日日都在操劳着置办田产铺面的,劳心劳力,应当好好儿补一补。因为原先二少爷的病,二房的库房里最不缺的也就是各种药材补品了,立夏就主张每晚给二奶奶做上些。
小百灵乖乖地端着燕窝送到主屋里头去,碰见门口守夜的小丁二,还没来得及把燕窝递过去,就被一声瓷器碎地的声音惊得脱了手,炖了一个晚上的燕窝全洒在了地上。
她慌慌张张地一个劲儿道歉,又是给小丁二擦擦衣服下摆,又是跪在地上收拾“残局”,匆忙中她似乎听到了房里传来了一阵微微地呻吟之声,霎时间她羞得红透了脸,顾不得仔细收拾,捡了碎瓷片放进托盘里,就匆忙跑出去了。
回到下人房的时候,她就越想越不对劲儿,自己是去送燕窝的,偶然间听到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的闺房秘事,只要装作充耳不闻不就成了?干嘛被惊得像是自己做错了事儿一般呢?她安慰了自己半晌,才安心睡了过去。
本来小百灵是准备将这个事儿埋在肚子里,烂在肚子里的,可偏偏又让她遇见了王妈妈在背后同其他房里的妈妈们嚼二少奶奶的舌根。
“哎,我奶大的二少爷是多聪明的一个哥儿啊,打小就孝顺,对我千般好,万般好的,你再看看现在,自从娶了媳妇,压根儿就没过问过我这个奶婆子。”王妈妈是胡仲念的奶妈,将胡仲念一手拉扯大,也算是劳苦功高了,如今见他恢复了身子却并没有格外善待自己,渐渐变得刁钻刻薄起来。
“哎,说什么媳妇儿呢,睡不清楚,不过是养在房子里女使丫鬟,两个人都是分着炕睡觉,哪儿有半点夫妻样子?别说我瞧不瞧得上她,就算是咱们夫人也看不上她这个集市里头来的。”
“什么如今搬到一起睡了,还不是同床异梦的,这种事儿哪个进屋里伺候过的看不出来?反正就是喜奶奶的称呼着吧,日后啊,等二哥儿娶了正头娘子,或是又纳了爱妾,她自然要搬出来。”
别人都清楚,这王妈妈其实打的是把自己家的小侄女塞给胡仲念的主意。要是自己的小侄女能成为胡家二少爷身边耳朵爱妾,那她老婆子还不是稳稳地住在这康园里?
大家清楚却不说破,反倒是偶尔愿意听她念叨,这王妈妈也是越说越过分,渐渐就专门用来说道董秀湘不得二少爷宠爱,是个挂名的二少奶奶的事儿上来。
小百灵当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使唤过二少奶奶干活儿,事后二奶奶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因她的冒犯而处罚她,反而还格外关注她,给了她好些机会。多好的主子啊,她小百灵以前都没见着过这般人美心好的主子大娘子。
她深谙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的关系,定是要提二奶奶出了这口恶气,好好儿收拾奶娘了。
“王妈妈这话说的真的羞臊了旁人啊,难不成你日日夜夜住在少爷和奶奶的床铺地下,偷听人家的闺房之事?”
“呸,你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蹄子,张口惯是胡说八道,我何时偷听了?亏你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开口闭口就是闺房之乐的,怎么着,你是着急爬上少爷的床上去了?这么急着要去当通房啊,我告诉你,我侄女儿还没机会呢,轮不到你个烧火的!”王妈妈上去就啐了小百灵一口,不依不饶地念叨她,半分亏都不屑于吃下。
两个人在后厨的院子里越吵越是激烈,王妈妈直接指着小百灵说她是个伙房的臭丫头,都没进过主屋,还说什么二少爷夫妻恩爱,全是胡编乱造。
小百灵是个火爆脾气,要是自己占着道理就绝对不乐意吃亏,“浑说!谁讲我没进过正屋里去,我不仅进去过,我还听见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恩爱!所以你就是胡说八道!”
这话说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王妈妈听见了这消息,心下一沉,觉得自己侄女进胡家的希望又渺茫了几分,“你听见?什么时候叫你听见的?”
小百灵转口就死不承认,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还说我胡编乱造,我看你就是面黑心更黑!”
她不愿意再与这老刁婆继续在院子里吵嚷,转身准备回到厨房里去,可谁知这王妈妈并不想就此作罢,从背后一把抓过她的胳膊来,“小贱蹄子,瞧你这一身的腥味儿,我得好好教训你了。”
这一句“腥味儿”明摆着是指董秀湘出身卖鱼市井,也是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小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