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夕!”
锦夕刚一回来,就看见路微尘不安的在殿内踱步,见她回来,急忙迎了上来,“我听人说你去了天牢,我不是告诉你等身体好些再去的吗。”
“等我身体好起来再去的话,想必人早就不见了吧!”锦夕望着他的眼里满是冷漠。
他微笑,“怎么会……”
锦夕冷脸,“怎么不会!”
“萧文衍和你说什么了?”路微尘脸色霎时间沉了下来。
他本想趁着今夜悄悄把萧文衍处理掉,莫让锦夕再见到他,没想到她竟自作主张偷溜去了天牢。
“你希望他和我说什么?”锦夕缓缓踱步,“亦或是,你害怕他与我说什么?”
“陛下,陛下……废帝……”殿门“轰”的一声打开,雪株匆匆跑进来,见到锦夕时明显惊讶,似乎心虚,声音不由自主地弱了下来,“……死了。”
路微尘猛然间看向锦夕,锦夕微笑,“是我。”
路微尘对雪株喝道,“出去!谁让你随便进来的。”
雪株眼圈一红,“陛下……”
“滚出去!”
须臾,望着锦夕秀美的脸庞他微微一笑,“死了也好,这样你大仇得报,心结也会解开,到时候就可安心筹备我们的婚事了。”
他快步走到桌案,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缓缓走向她。
锦夕垂眸盯着匣子问,“这是什么?”
他笑,“你打开看看。”
匣子里安放着的是曾掌握在姜碧言的凤印,锦夕啪的一下又把匣子重新合上,冷声道,“给我这个作什么?”
路微尘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答应过你的,我若为帝,你便是我唯一的皇后。”
“皇后?”锦夕冷冷的抽回手,“我说过要嫁给你了吗?”
“锦夕……你突然的这是怎么了?”他的眼中有疑惑不解。
“阿满!”锦夕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逼问道,“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不是早就和你解释过了吗!”他背过身去,自顾自的道,“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没能救下他我也很愧疚。”
“愧疚?难道不是心虚吗?”
路微尘猛然转回身望向她,“你什么意思?”
锦夕眼底闪过一抹沉痛,“我相信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可你到底还是欺骗我!”
“萧文衍和你说的?”他眼里闪过一丝犹疑,试探地道,“他的鬼话你现在还会相信吗!你选择相信他而不相信我?”
“人之将死,其言也真。”
“你杀了阿满,还有……江大哥。”
一枚玉佩刚好悬在他眼前。
“这枚玉佩是萧文衍贴身之物,那晚是你安排雪株嫁祸的他。”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有证据吗?”萧文衍已死,他不相信她还会有什么证据。
“你觉得到现在,我们之间还需要什么证据吗?”锦夕静静的看着他,眼底满是沉痛。
他恍然大悟,是啊!事到如今他们的关系还需要什么证据吗,只需要一句真话亦或是一句谣言就可以轻易打碎。
现在有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下的手已经不重要了,除非他拿出证明清白的证据,否则,她一定不会再留下来了。
“我只问你,为何杀他二人?”那是她生命中弥足珍贵的爱人与亲人。
“只怪江旭,他自己站错队了。”他忽然笑了,面色阴郁,“那晚,如果他没有出现在那里,没有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
我或许……不会杀他,毕竟他也救过我一命。”
“你怎么下得去手!当年,是他冒死从萧文衍的手下救下了你。”锦夕怒道,“你以为你回来这么久,萧文衍不想杀你吗,是江大哥,是他一次又一次劝诫萧文衍放过你,是他在暗中一直护着你。”
“那又如何?”他冷笑,“我已经把他杀了。”
“你现在说的这些话也不会让我对他心存愧疚的。”
“那阿满呢?”锦夕眼眶霎那间红了,“你又为何要杀他?”
“这就只能怪你了。”
锦夕一怔,“怪我?”
“怪你心里有他,怪你放弃了我,怪你甚至还想和他远走高飞。”
“你为他鼓起的所有的勇气,让我嫉妒。”他双眼猩红,步步逼近锦夕,低低的道,“凤华台,我想救他来着,可是忽然我转念一想,我要是救了他,不就成全了你们两个的双宿双飞了吗!”
眼角不断地渗出眼泪,锦夕咬牙道,“所以,你杀了他?”
他低低的笑,“所以,只能怪你挑起我的嫉妒心啊锦夕。”
霎那间,锦夕死死的咬紧下唇,抽出腰间匕首,抵在他胸口,“你怎么敢,怎么敢动他!”
他低头,看着抵在自己心口的匕首,忽然低低的笑起来,“想杀我?”
锦夕,那就看你下得了手吗!
锦夕心一横,匕首已没入他的血肉。
“锦夕……”他眼眶微红,含笑看着她。
“啊!”锦夕猛然抽出匕首,掷于地上,崩溃大哭,“你为什么要动他!为什么!没了阿满,你让我今后怎么办呐!”
“锦夕。”他捂住伤口,痴痴的道,“你不杀我了……”
锦夕哭喊道,“杀了你,我的阿满能活过来吗?”
随后,锦夕逃也似地离开了,只剩下路微尘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满手的鲜血。
……
昔日的乾坤殿,如今已经换了另一位新主。
他手指轻轻抚摸过宝座的每一处雕纹,那些崎岖不平的凹凸便如他一路走来的种种艰难。
这个位置是践踏在多少人的嶙峋白骨上才一步步走上来的。
因为它,他的兄弟惨死,他爱的人离开……如今,赢了它!他心中反倒有种久违的淡然与平静……但毫无欣喜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