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其他人都被丢出去了,只剩下轰冷、荼毘、志村转弧三人以及借用阎魔身体跟过来的伊邪那美。
“其实,在那个孩子成长过程中,我并没有参与很多。”轰冷双手捧着杯子,手指摩挲着杯沿。
她不喜欢喝茶,因为对她来说茶总是苦的,但这会杯子里明明只有凉白开,在她嘴里蔓延开来的苦涩却比她喝过最苦的茶还要让她难过。
“我有五个孩子,灯矢是第一个孩子,他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不一样的。更别说他以前像极了他父亲……冬美和夏雄像我更多一点,但他们都没能遗传到强大的个性,他们的父亲不关心这两个孩子,我自然会多关注些。后来焦冻和阳纪出生了,向较于完美个性的焦冻,他们父亲对于阳纪就完全是无视了,因为他不需要再多一个像他的儿子了。”轰冷说着脸上的颜色一点点褪去,脑海里浮现的是她最不愿面对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那时候他们的父亲几乎已经快要走火入魔,我没有办法,只能多照看着点焦冻,阳纪小时候完全是被灯矢一手带大的。”
荼毘不知道为什么他被留下来了,但这会倒是有些明白了,他撇过脸,冷淡地开口:“他是我弟弟。”
轰冷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房间内一时间沉寂下来。
同样不明所以被留下来的志村转弧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他抓了抓脖子,“啊?你们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非得留在这里听你们家里事不可啊?”
说着他扶着桌子留言站起……哦,没能成功站起来。
一直没出声的伊邪那美“啪”一下打开扇子,掩住嘴唇,“没关系,继续说,这是阳纪自己的选择。”
被强制定身后试图用个性突破未果的志村转弧被她直接扔进小黑屋,里面有他心心念念想见的人——他的父亲,以及曾见过一次面的无比年轻的奶奶。
志村转弧的消失让轰冷惊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应该是和其他孩子一样换到别的房间去了。
“现在可以继续说了吗?”伊邪那美的声音在荼毘耳边响起,看上去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样子。
但你的语气并没有说你不在意啊,荼毘在心里吐槽着,一边回忆起了阳纪还小的时候。
阳纪刚出生的时候是不会哭的,他永远都是瞪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打量着四周,好像天生就什么都不懂。
这个“不懂”,是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而是他根本没有一个人该有的正常反应。
后来轰冷带着他去了趟医院,检查结果显示这孩子身体十分健康。医生说阳纪他只是反应迟钝,对外界环境感知十分不敏感,或许是天生的智力有问题才会这样。
于是安德瓦更不待见阳纪了,就在这种情况下轰冷每天都抱着阳纪哭,偶尔还抱着焦冻一起哭。
可能,我们从一开始的出生,就是错误的,那时荼毘总这样想着。
没有办法,家里大人都是这样,荼毘作为大哥只能一边照顾遗传母亲更多的弟弟妹妹,一边对比着焦冻的生物钟照顾阳纪。
好在他没有辛苦更久,阳纪就像是适应……或者说学会了小婴儿的自然反应一样,有需求就开始干嚎。
虽然他并不讨厌这样,但还是会觉得耳朵痛就是了。
不过阳纪好像是知道他会难受,所以慢慢的再有什么需求,阳纪就会“哼哼唧唧”地发出细细软软的小声音。
像只小猪,十分可爱。
等阳纪再大点,他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弟弟。
这个“合格的弟弟”不是指别的,而是指不论是学习什么,他的进度永远紧紧跟在焦冻后面,有时候荼毘明明觉得阳纪一听就会了,但他就是要一直等到焦冻也学会他才表现出学会了的样子。
荼毘和两个弟弟妹妹扭了好久也没能改变阳纪的这个习惯。
等再大了些焦冻被安德瓦和阳纪分开之后,阳纪没了参照,学习的进度一下子就拉到了一个极其夸张的程度。
那时候阳纪总喜欢在衣兜里藏很多糖,如果在他嘴里咬着最喜欢的西瓜味棒棒糖的时候突然把棒棒糖拿走,他也不会生气,只是将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摊开举到身前,甜甜的软软的说:“哥哥,糖果,换。”
问他用什么换的话,就能收获一只低头在口袋里掏来掏去找糖果的小团子。
当然了,这种欺负小孩的事只有夏雄干得出来,他也就是偶尔……嗯……
阳纪不像是个普通的孩子,这是轰家孩子们的共识。
他总是安安静静的裹着小被子缩在屋檐下晒太阳,像一只懒惰的小猫咪,不粘人也排斥他们的亲近。
没有人知道阳纪在想什么,但每每同那双澄澈的眸子对上时,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管怎么说,阳纪是他们的弟弟,这一点总是不会改变的。
再然后,阳纪不知道从哪学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恶作剧,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并不讨厌,因为这样的阳纪,更像个人了。
……
回忆着荼毘脸上就浮现出浅浅的笑,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柔和了。
伊邪那美眼底酝酿着风暴。
勉强按捺住杀心,伊邪那美把阳纪拉进了小房间(bhi)。
“你想拿回属于你的神座和身体吗?”她问。
只要阳纪点头称是,她会带阳纪离开,然后训练他,提高他的力量,然后助他亲手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