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找到比水流的地方将那青年的伤口草草处理过后一时间也犯了难。
阳纪叹了口气,先将人带出了一片漆黑的洞。
空气中那股狂暴的能量已经全然消散了,风从远方带过来的声音里满是幸存的喜悦和因逝去的生命而发出的悲鸣。
空无一人的街道中陆续有面色茫然的魂灵浮现,他们不约而同望向了一个方向。
阳纪顺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一团精粹的能量集合体漂浮在空中。
像是看见了他的目光,那团能量晃动几下,阳纪呼吸一窒。
有什么东西萦绕在他身边,将他束缚住了。
阳纪抱着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动。此时他比谁都想要跳开,但他却丝毫动弹不得。
浅灰色的能量出现在他眼前,从脚部向上攀附逐渐将他全身包裹住。
这是什么东西,阳纪心想着一边拼尽全力抵抗着,试图将不断钻进他体内的能量挡在身外。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到青年身上,少年快要控住不住体内翻滚的火焰了。
汗越来越多,为了避免落到眼睛里,他虚虚掩着眸子,视线有些模糊。
“呀嘞呀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拒绝石板力量的人呢,更不用说居然还抵抗了这么久。”青年的声音响起,一只冰凉的略带薄茧的手从他眉宇间拂过,汗珠被拂去了。
阳纪睁开眼,同他怀里青年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人矗立在他面前,笑着说道。
见他瞪眼青年仿佛见到什么杂技表演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啊。”他说。
见阳纪仍然不愿接受那能量,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这份力量呢?”他有些好奇,“有了这份力量不是能更好的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吗?”
阳纪不说话,只咬着牙将能量向外推去。
青年还想说些什么,一群穿着黑色修士袍的人向这边冲了过来。
青年一愣,轻笑出声。
带头的少年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他赤红着眼一个趔趄扑倒在阳纪脚边。
身为王的氏族的他们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最了解自己王的人,就比如现在,无论有多么不想承认,在他们的感知里,他们的王已经死了。
少年的拳头狠狠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他把脸埋在手臂里,哭的像只失去了家长的小兽。
跟在他一起来的人面上也具是悲痛,呜咽声迅速在人群中蔓延。
青年就站在那里看着他最亲密的人们无助的哭泣,“嘛嘛,不要难过嘛,你们都没事实在是太好啦。”
“以后王不在,你们也要坚定的执行我们cathedral(大教堂)的信条啊。”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站起来大胆的向明天奔跑吧!”
“……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他说着笑了起来,眉头却是蹙着的。
这是一个悲伤到了极致的笑。
阳纪只觉得心里堵堵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跑到他身上来的力量跟这个男人生前的力量属于同源,总有一种他夺取了这人力量源泉的感觉。
并且虽然还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已经在这份力量上感受到了法则的束缚,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被束缚。
然而还没等他继续思考下去,怀里的人便被修士袍的人接过去了。
本来这个动作十分寻常,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但偏偏此刻阳纪正在全心全力与一界法则之力抗衡,修士袍的人身上残存的同源力量为那灰色能量提供了最好的燃料。
阳纪浑身一颤,体内的细胞开始自动吸收那股能量,巨大的黑剑在他头顶浮现。
他抬起头与满脸震惊的修士袍面面相觑。
“那个……你听我解释……?”阳纪小心翼翼的说,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能量团悠然落下围着他转了一圈,像是在观察一样。
倒是那青年开心的不得了,他伸手结结实实的拍在阳纪的肩头,“好样的,小子!我的接任者哟,这份重任你接好了!”
阳纪:……并不是很想要,收回去!
修士袍们看着阳纪一头飘扬的红发和那双璀璨的黄金色瞳孔陷入了沉默。
不是,怎么看这家伙都应该是更符合赤王的外表吧?跟我们灰之氏族有一毛钱关系吗?
阳纪:没关系,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黑剑悬在空中,看得出来与先前见过的红蓝剑所处同源,但现在问题是他才刚来,光顾着救人了,现在对这个世界可是一无所知的!
“那个,其实我对这个东西一无所知,请问有谁愿意来帮我解释一下吗?”阳纪又说道。
“你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趴在地上的少年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他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你凭什么成为王的继任者!”
阳纪无视了他,转向前任灰王问道:“请问您可以为我解惑吗?”
青年瞪圆了眼睛,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伸手指向自己,“我?”
“嗯,您可以为我解答疑惑吗?”阳纪又说了一遍请求,且不论这人生前达到了多高的地步,光凭他对小孩以身相护就已经十分值得他尊敬了,更不用说他与被救下来的比水流还是素昧平生了。
“这还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对话啊……”青年有些感慨,又有些得意,这种以亡者的身份与生者对话的经历,竟有一天他会亲身体会,倒是感觉不错呢。
嘚瑟完了还是要好好教一下小朋友的,“实际上在被德累斯顿石板选中的瞬间,被选中人会与石板的意识相连,在与石板进行意识的共振时,大量的信息会涌入你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