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很快就有任太后的女儿顾灵薇嚣张跋扈的流言传开,而后又有人说顾灵薇和静妃是亲姐妹,静妃在宫中敢不敬皇后想必也是有长姐撑腰,在太后和华阳大长公主的庇护之下,这姐妹俩竟是无法无天。
焕娘刚听到这些无稽之谈的时候只觉荒谬,她自己是不是嚣张跋扈另说,太后和顾灵萱又怎会是一路的,任氏厌恶杨姨娘的女儿还来不及。
只是流言一旦传开,就不会有人计较这些微末之处了。
没过多久,连裴宜乐都被牵连进来,说是他和顾灵薇苛待寡嫂,以致纪氏流产,许氏被禁足,更有人猜测纪氏的孩子是两人暗中残害,只因纪氏的那个孩子论起来是长房留下的独苗,一旦顺利生下来,这爵位大概又要掰扯一番。
那些人竟也说得有板有眼,连纪氏小产之时康国公夫妇在外游历都知道,还道是他们故意借机冷待纪氏,由着纪氏自生自灭,使纪氏惊惧忧愁之下小产。
这边流言还未平息,裴宜乐竟是被佥都御史弹劾,直指他的爵位如今尚有疑问,大有拿那些流言向他问罪之势。
林和光在都察院多年,佥都御史先前正是在他手下,此举何意不言而喻。
但裴宜乐的爵位到底是皇帝下了旨的,倒也无甚好再说的,是以谢元思只是叫他回府思过。
裴宜乐一刻不带歇,马不停蹄地就立刻病了。
对外称是养病,连曹氏都不肯见。
焕娘一边给他剥橘子吃,一边忧愁道:“你好好的装什么病,皇上又没怎么你。”她这几天正是最烦的时候,样样都打到她身边亲近之人身上。
“给他们腾地方。”裴宜乐满不在乎,“九弟在想什么我早知道。”
焕娘“嗤”了一声,轻蔑道:“当初是皇上下的旨,不是你抢来夺来的,就算皇上如今再厌恶和我母亲相关的人,也不能出尔反尔,君无戏言,否则他要将圣旨的威严置于何地。”
“小心他们再说你妄议君上。”裴宜乐无奈地笑了笑,又说,“皇上不会这样。”
焕娘要再追问他谢元思不会怎样,裴宜乐却不语了。
焕娘撇撇嘴,又小声道:“传了我们这么些话,不是自己人我就不信了。我到底哪里对不起四嫂了,那会儿我好端端的人都在外面,也能将锅扣在我的头上,真是没道理。”
“这几日你先闭紧了院门,别和他们再来往。不过他们要什么应了也无妨。”
焕娘心里隐约有些猜到裴宜乐的“不过”后面想说的是什么,“应了”又是什么意思,她没有再问什么,总归船到桥头自然直,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除非人死了。
裴宜乐被罚思过之后就“病了”,焕娘也跟着闭门不出万事不理,自然是遂了裴宜晟夫妇的心意,偌大一个康国公府不能没有人管,如今很显然,裴宜乐夫妇也并不适合再管下去。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裴宜晟看着任家一系被打压,林家扶摇直上,很是庆幸自己撞了大运娶了姜家的女儿,也该是他得势了。
裴宜晟没有出面,姜惜惜来得很快。
从她带着人进门的那一刻起,焕娘就明白她要做什么。
姜惜惜噙着笑,声音清脆软糯:“六嫂连日来辛苦,我瞧着心里就过意不去了,所以特意来给六嫂分忧。”
焕娘心内了然,却故意冷冷道:“用不着你。”
“六嫂将家里事务交给我之后自然就用得着了,你也好悉心照顾六哥不是。”姜氏说话倒爽利,不像其他人那般要绕几个弯子。
“等再过几日我
”焕娘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氏打断。
“算上外面庄子上铺子里的,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等再过几日怕是要一团乱了。”
焕娘重重一拍桌子,质问道:“你想如何?”
“九爷让我来帮着六嫂管管家里。”
“你要管便去管,我还正嫌太累。”焕娘冷笑一声,“但是账簿我不会给你。”
这却是她刻意这样说的,意在将姜氏的心思引到账簿上头。
裴宜乐又是装病又是也让她别出去,不是真正怕了事,七八分还是有什么打算,那么眼下她顺着姜氏的意思也没有大碍,反正是裴宜乐让她“应了”的,但她有一点是不想让姜惜惜觉察并插手的。
国公府一半人的卖身契都在焕娘手上捏着,焕娘怎么肯乖乖把他们送去姜氏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