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道:“皇祖父以为顾笙好,无非是顾将军的兵权相助,可她自己与君琂比较,差之千里。论资质与才华,君琂胜过长安城内所有子女,娶妻自然娶贤,能给自己助力。远者而看,君琂的潜力远远大过顾笙。”
一番话分析得很透彻,太.祖也知君琂是才华能力,顾笙大大不如,道:“这么多话说来无用,你心已偏,再多的话也听不进去。”
代王已表明心意,他就不能漠视,细细想来,赠人以鱼不如渔。
然君琂父亲方逝,不能在此时赐婚,需等,再看看朝中动向。
代王没有得到答案,落寞出了太极殿。走过数步见到齐牧,她眯眼去看就看到他身后随行的青年,面孔陌生,也算英俊,难不成这就是韩元?
她走近,笑道:“齐师父来得巧,孤想要一名得力金吾卫掌管东宫守卫,您给推荐一位?”
说话间她将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青年身上,齐牧为官多年也懂得上位者的心思,立即明白过来,笑回:“臣这名副手心思细腻,武功也好,不如送于殿下。”
青年会意,跪地行礼:“属下韩元参见代王殿下。”
话一出口,代王就知晓她蒙对了,示意韩元起身,道:“可,你明日可去东宫当值。”
“谢过殿下。”韩元眉眼涌动着欣喜。
简单说过几句后,代王回东宫让人即刻去跟着韩元,就不信捉不到顾笙的把柄,她嚷嚷着嫁君琂,也看看自己的分量。
宫人去办事,她则去长秋宫请安。
皇后病得愈发重了,几乎不能起榻,代王去后就站在屏风外,没有随意上前。皇后见屏风外清瘦的人影,与先太子几分相似,她痴痴望着。
代王出声道:“皇祖母好好保重身子。”
一出声,那份虚幻的影子就消失了,皇后蓦然惊醒,大悟过来,先太子去世有十四年了。她挣扎着起身,命人去拿画像,道:“张家有好女,容貌好,亦有才能,与你也算匹配。”
代王看过一眼画像,冷声道:“此事皇祖父已有定论,想来不久就会赐婚,皇祖母当好好养病,不能太过忧愁,以免吴王叔父在千里之外担忧。”
屏风后的皇后一阵咳嗽,不知是被代王气的,还是自己身体不好,接连数声后,说不出一句话。代王觉得自己往长秋宫一站,皇后就会生气,索性说了几句保重的话,带人离开长秋宫。
再过几日就是上巳,她想约君姐姐一道出宫去玩,悄悄命人传话后,就等着君琂的回话。
端午节时,宫中亦有赐宴,皇后没有出席,皇帝身旁的位置就空了出来,群臣知晓皇后染恙,没有多问。
代王在太.祖下首,离御座最近,想跑又跑不掉,十分苦恼。
太.祖心思也不佳,赐了几番酒就吩咐散席,代王知晓他会去长秋宫看望皇后,拽着君琂就往长乐宫门口跑去。
外间热闹,比起死气沉沉的宫廷,十分繁华。
君琂随她一路走,上车后就整理她弄乱的衣袍,随意道:“你可见过张家姑娘?”
代王不呆,知晓她的话意,凑到她的身边,小心道:“你不要在意,皇祖父是不会同意,我去长秋宫探病的时候见过,从那以后就没有见过了。”
君琂浅笑,摸摸她的脸颊,笑道:“乖。”
代王被摸得舒服,趁着未到街市就说起长秋宫之事:“皇祖母的病怕是时日不多了。”
“皇后年岁大了,并非是你们这般年岁可以挺过去,你自己勿要沾染这些事。”君琂提醒她。宫里的事太脏太乱,东宫无后妃尚算
干净,后宫在皇后的掌控下,已不如往昔。
代王点头,“我知晓,前几日将事情告诉皇祖父后,就将自己的人从长秋宫撤了出来,未曾多管。皇祖父的人已渗入长秋宫,我再留就会成为祸患。”
马车哒哒往前走,离街市愈近,声音就愈发繁杂。
她们出宫的晚,街市上已是人山人海,一条街的灯如璀璨的银河,如莹莹玉带,十分美妙。灯会上的人很多,稍有不慎就会走丢,代王在下车后就紧紧牵着君琂。
君琂挣脱两下没有成功,见周围无人识得她们,就随着代王去了。
两人边走边看,代王左右去看一眼,买了一盏桃花灯拎在手中,走到半条街后,代王就带着君琂往无人的巷口去了。
巷口阴森,伸手不见五指,代王将灯置于君琂眼前,紧紧握着她的手,一面提醒她小心脚下的路。
两人越走越深,君琂不知何故,却没有开口问话,代王那般神秘兮兮,问了也不会说的。
巷口走出来后,就会看见几家灯火,代王将手中的灯熄灭,不能引入注意。
人一熄灭,就彻底看不见了,君琂绊了一脚,代王手快地扶住她,低声道:“姐姐莫怕,这里会有热闹看的。”
君琂方才扑进代王怀中,羞得脸色发红,好在四周漆黑,无人看到。
这里是民居,屋子矮小,墙角破损,黑夜里看过去更觉破旧,君琂巡视一周,也看不清代王的意图。跟着她走到一户门前,敲了敲门,里面立即有人来开门。
来人是位青年,提着灯火,见到代王道:“公子,鱼儿上钩了。”
君琂不明,代王喜滋滋地牵着君琂往里走,民居的墙角不高,两家屋舍也只隔着一道墙,走过去赫然看见那面墙上放着一架木梯。
她总觉得此行像是捉奸……
这样荒唐的想法令君琂一惊,她忙摒弃,不由想到前些时日代王将韩元调去东宫当值,蓦地就明白了代王脑袋里的想法。她戳戳代王的脑门:“不许胡闹。”
代王知晓君琂聪慧,已然看出自己筹谋的事,低声笑说:“是她不对,她说我不娶就嫁你,今日就给她一个教训。”
两人站在墙角,代王身形伶俐,爬上木梯后朝君琂伸手:“姐姐要看吗?”
又是听墙角的事,君琂不愿去做,侧身就不理她。
代王不恼,嘻嘻一笑:“我还请了顾将军,姐姐不怕顾将军一气之下会打死顾笙,你不去求情?”
君琂被她说得不知所措,无奈地伸手,攀上木梯。一上木梯后,代王就紧紧搂着君琂,手放在她的腰间,可惜晚间衣裳穿得厚实,什么都没有摸到。
她正沮丧,院子的婢女就在来回走动,将用剩下的残羹撤出屋子,她还不忘朝四周看一眼,时刻警惕地注意周遭。
她一看,代王搂着君琂缩了缩脑袋,君琂被她这般举动弄得心神烦乱,忍不住道:“你究竟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顾笙总是威胁我,为了以后无顾之忧,自然要将麻烦去掉,不能白白吃亏的。”代王双眸如星辰般闪耀,在昏暗的光线里熠熠生辉。
君琂在高处站得不稳,她从不曾习武,摇摇晃晃地靠紧李齐,她扶着木梯,似乎听到敲门声,欲回身看他们所处的院落门庭,听到代王说话了:“顾将军来了。”
话音刚落,有人一脚踹开院门,惊得婢女大叫,听得人心口发慌。
代王乐在其中,不忘与君琂道:“我让人守着后门与四周墙角,顾笙想跑,定会给她丢回来。”
君琂听后,无奈摇首,这人睚眦必报,真不好相与。她这样
想着,顾将军大步往里走去,大喊道:“围住他们,不准放跑一人。”
他带了数名武将,都是好手,就防止有人武功高而打不过,让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