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传闻当今女帝出生之时,有赤光绕殿,体带异香,三日未曾消散,先帝甚喜之,所以才立她为皇储。
萧怡和每次听这传闻都有些想笑,也不知是谁胡编乱造的,说得她跟仙女下凡似的。
她母皇虽早就属意立她为储君,但她最后得登帝位,还是沈然将她推到了那个位置上。
母皇只有两个孩子,萧怡和出生之时她的庶姐萧怡微已有十岁,萧怡和幼时便知晓母皇不喜这位皇姐,在萧怡微刚及笈不久就将她远嫁北朝和亲,成了北朝的静王妃,前不久,北朝静王竟从一众亲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太子。
彼时母皇忽然病重,萧怡微在北朝为静王妃,已无继位可能,萧怡和那时才十岁,朝中老臣多不服她继位,王室宗亲更是欲立清河王为君,沈然联合内阁几位辅政大臣力排众议,将她迎回都城奉她为帝,这才止了南朝帝位纷争。
母皇刚过世不久,萧怡和就被扶上位,她还在母皇逝世的悲痛中走不出来,沈然就以清河王谋逆为罪,让她盖上玉玺连诛三族。
沈然为相后,内阁中当年与他一样奉萧怡和为君的两个辅政大臣致仕后如今都还安在,而当年拥立清河王为君的两个内阁大臣则是后来在清河王被诛后,相继被流放。
清河王谋逆一案发生后,宗室贵族王亲不少都被牵连进去,所以如今的南朝宗室人也越来越少起来。
萧怡和如今及笈,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宗室中竟无多少合适的长者给她主持笈礼。
正在她为难之际,南阳王妃恰巧写了封信给她,萧怡和便想着请自己的叔母为她主持笈礼,让安德侯老夫人为正宾,其她人则有礼部挑选就是。
南阳王妃欣然同意,她不仅此次带上了她在南阳相看上的世家子画像,而且还带上了南阳王作为说客,希望女帝及笈后不日就成婚的愿望极其强烈。
三月二十那日,萧怡和终于迎来了她的笈礼。
她身上穿着云纹锦裙,一路走至奉天殿叩拜南朝列祖,萧怡和步入大殿叩拜完毕后,南阳王妃为她梳发总鬓。
宫人伴随礼乐之声,为女帝场笈礼祝词。
萧怡和的头上加上了钗冠,而后入东房换了身裙背,酌酒馔食后又加了一条大袖长裙。
三加之后,萧怡和身着金凤翟衣,加着大袖长裙,头戴九翚四凤冠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殿中两侧的王公大臣及宗亲贵族们皆趁此机会朝女帝道贺,并送上贺礼博取女帝关注。
萧怡和最关注的贺礼自然是沈然和晏如风的,让她失望的是沈然送她的竟然是一株赤色珊瑚树,这玩意除了用来观赏外,她要它有何用?
她不解地望了沈然一眼,但他却只是执起杯中的酒盏朝她轻轻一笑。
晏如风倒是不孚她所望,送了她一把精巧的短剑,让她以备防身之用。
晏如风道:“这把袖水剑是我亲手所画后,让金家铸剑传人为陛下所打造的。”
他送她的贺礼倒是与别人与众不同,旁的王公大臣多是送她钗环玉饰,而他却想到送她一把短剑防身,萧怡和轻笑道:“如风将军有心了,朕很喜欢。”
晏如风微微一笑:“这把短剑极为轻巧,所以臣才给她取名为袖水。陛下可随时将它藏于袖中,以备不测之用!”
沈然蓦地将酒盏重重地掷到案上道:“晏将军慎言,宫中有禁军守卫,陛下怎会遇到不测?”
晏如风知沈然是在有意为难自己,便朝女帝道:“陛下,臣赠此剑只是想护陛下安危,觉无它意!”
萧怡和道:“朕知道,将军不用多虑。”
她暼了沈然一眼,他今日怎么好似故意与晏如风作对似的?还特意抓着晏如风话中的漏洞不放。今日这事如果让有心人利用,明日就会有人弹劾晏如风故意诅咒圣上,居心不安了。
萧怡和随殿中诸臣饮酒后,便以更衣为由去到侧殿休息。
“清渠,你带人先下去吧!”
“是!”
萧怡和见侧殿中的宫婢都退下后,朝美人榻后的屏风低声道:“你出来吧!”
屏风后传来了一道男子的低笑声,身形修长的白衣男子走到榻旁,拦住了她的细腰,在她颈侧轻轻一吻,声音低沉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萧怡和道:“刚刚你朝我举起酒盏,不就是希望我尽快从那里离开,到这儿来见你吗?”
沈然轻笑道:“卿卿与我真是越来越心有灵犀了!臣还想着若是陛下再不来,臣可要动用宫中的线人,让她给陛下倒酒时泼到卿卿的衣袖上,这样陛下到侧殿更衣时,便能见到臣了。”
萧怡和皱眉道:“今日是朕的及笈礼,你若真如此,倒时出丑的可就是朕了。”
沈然道:“那是下策,不到万不得已,臣也不会轻用!”
萧怡和轻哼一声:“算你还有分寸,那你的上策是什么?说来给朕听听!”
“上策是最简单的,直接找人同清渠传话便是,她是陛下身旁的大宫女,自会告知陛下。”沈然替萧怡和扶了扶鬓上的钗冠,胸有成竹道。
萧怡和笑着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她对你和何问向来是防备颇深。”
沈然掐了一下她的细腰,无奈道:“是她想得太多,总以为是臣以权压迫陛下,何问那厮又是个愣的,每次都将她的穴道点了,她不记恨我们主仆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