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两人在抚宁面前缠斗了一会儿,那个拿着烟袋的男人才突然朝后一跳,退出去了一些距离。

柳欲雪也不深追,只是回头飞快的看了抚宁一眼,然后又像是护小鸡崽儿一样,把人护到了身后。

抚宁原还以为那人退后是不再继续打了,可她才刚刚拉着柳欲雪的后襟冒头瞧了一眼,就被那刀疤男钻了空子,从后腰中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刷”的一下便冲到了她眼前。

那匕首刀身黑漆漆的,在她眼前闪着寒光。

抚宁半点儿武功都不会,刀却已到眼前,此时再躲肯定是来不及的。

抚宁被这眼前突如其来的刀刃吓得几乎连心跳都要停滞了,就在那匕首刺下来的一瞬间,她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只是下意识的紧闭了眼睛,咬紧了后槽牙。

不等她睁眼,抚宁便在眼前的一片漆黑中,听见了“滴答,滴答”的声音,可她却依然好端端的活着,并且丝毫没感觉到疼。

也许是将眼睛闭上了的缘故,平时聚精会神都不一定听得到的细小声音,如今在她耳朵里,也能听的格外清晰。

伴随着她慌乱的心跳声,一直在她耳边响个不停的,是一种水滴砸在泥土里的声音。

抚宁被方才那一下吓得着实不轻,就算到了现在也还未完全缓过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懵懵的。

她就那么站在原地,睁开眼睛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离她不过一寸远的刀尖。

那刀尖被鲜血覆上,没了当时那种耀眼的寒光,却显得更加让人不寒而栗了。

柳欲雪的左手与那持刀的右手抓在一起,鲜血正不断的从他之间中溢出来,一滴一滴的成直线落下,深深的砸进泥土里。

他倒是没干那种用手抓刀刃的傻事,因为那样没有效率,既不能完全保证匕首会被他成功拦截下来,又会大大削弱自己的战斗力,将自己变成战局中劣势的一方。

死士讲究的就是一个一击必杀,一旦受制于人很容易就会导致任务的失败,所以他们通常不会这样做。

柳欲雪让那匕首从他指缝间划过,避过刀锋直接握住了那人持刀的右手,虽然指缝间还是不小心被豁开了一块儿,但这样的伤口,起码不会对之后的打斗造成太大的影响。

所以柳欲雪也没有将这点儿小伤放在心上,反倒是回头用唇语对抚宁喊了一句,“退后!”

只可惜,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抚宁,尚还未从惊吓的状态中缓和过来,反倒是抖的愈来愈厉害。

她站在原地艰难的咽了几口口水,一张小脸吓得煞白,身子也抖得像是筛糠,手软脚也软,别说是退后了,就是让她此时动动手,她怕是都抬不起来。

柳欲雪只恨自己现在是个哑巴,不能大声叫醒她。

如今这个姿势,他与人制衡不了太久,抚宁如今离这匕首实在太近,一旦对方改变攻势,她这个位置就太过于危险了。

柳欲雪焦急的不行,手上的力气也是一刻都不敢松,那匕首锋利,如今正卡在他手指中的血肉里,鲜血随着他用力的手指,不断的汹涌而出,如今已经将他那左手染红了大半了。

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

柳欲雪看了看依旧呆楞在原地的抚宁,心中稍微权衡了几秒,手腕上暗自用力,紧抓着人持刀的手,用力下按。

这个动作,虽能令那匕首转到朝下,但同时也会使柳欲雪的左手被那刀刃越割越深,如今他只是刚刚压下,指中的刺痛就已经阵阵袭来,殷红色的鲜血也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这若是真要以这样的姿势,强行扭转那人持刀的方向一直按下去,定是要伤及筋骨的。

抚宁将身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尤其是那人正不断滴血的左手,她清楚柳欲雪的意图,却只恨自己太过软弱,不争气的身体一直不听使唤,无法移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正在过去,横在抚宁眼前的刀尖,正在二人相互争衡的较量中微微颤抖,而此时抖得更厉害的,是抚宁的双腿。

“动啊!你倒是动啊!”抚宁心中愤恨想着,身体却依旧不听话。

小郡主看着自己眼前正在被一点一点压下的刀刃,猛喘了几口气,既然双腿无法移动,那她便是一不做二不休的闭上了双眼,直接卸了力气竭尽所能的向后一仰。

好在这点力气她还是有的,随着上身突然向后法力,早就软的不行的双腿也再无法支撑她的身体,抚宁就这样顺势倒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动作十分丢脸,且落地之前没有丝毫缓冲,摔得她生疼,但好在还是有用的。

抚宁这样一倒,背后留给柳欲雪的空间便多了起来,没了抚宁这一顾虑,他也终于可以安心对付面前这人。

如今的情况终于有了转机,可那刀疤男却不欲再打了。

柳欲雪手中卸力那刀疤男也不再进攻,反倒是又向后跳回了方才的位置,靠着墙壁擦拭着匕首,又与人闲聊起来。

“不错啊,功夫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性格不一样了,从前你从不会这么护着一个这般没用的小姑娘,不光没用而且还是个怂蛋。”

那人说着,言语之中是与柳欲雪不加掩饰的熟络,也许如他所说,两人曾是旧友,可抚宁却不明白,为何故友相见会是如此剑拔弩张,鲜血四溢,充满了杀气的场景。

刀疤男将那匕首擦拭干净后就又将其藏入了腰后,这人看着粗糙但对于这匕首倒是精细着呢。

刀一入鞘,他身上的杀气也随之卸去了大半,反倒是柳欲雪,一直保持着防备的姿态,处处提防着眼前这人。

“从前你就是这副样子,时刻都要提防着我,那时候咱俩给不同的主子卖命,现在你都走了,还有必要这样吗?“

那人瞟了柳欲雪一眼,猛吸了口烟袋,仰着头缓缓了吐着烟丝,似是在笑。

柳欲雪没有回答他,他似乎也没在等他的回答,只是静静的将这一口烟吐完,在身后的墙上轻磕了几下烟灰,又自顾自的说道。

“算了吧,防着点儿好,还是防着点儿吧,你走的好啊,走了就别回来,也别再这么冒失。”

说着,那人便抬手冲着抚宁扔了个东西过来,也不说是什么,丢完转身拎着烟袋就走了,那飘着烟丝的背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落寞。

这人走后,柳欲雪将他丢来的东西看清楚,才终于轻吐了一口浊气,松懈下来,转过身来查看抚宁的状况。

他一直留意着,将抚宁护在身后,所以这人应当是没受伤的,只是可能被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