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早走的那天下了场暴雨,梅超送她到地铁口。
两个人好像都有话说,可谁也不先开口。
一旁拎着行李的秦遥不耐烦地说,“速战速决,一会儿赶不上车了。”
梅超收了收情绪,“随时都能联系着,快去吧”。
初早点点头。
谁也没有看到,地铁站外,一个白衣黑裤的男孩同所有的树木一起立在瓢泼大雨中。
两个人从地铁站出来,上了车,身上沾了几滴雨。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糊了车窗,雨刷摇动的频率加快。
梅超,“现在店里只剩下我和多多,要不要再招义工?”
秦遥单手扶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已经形成涓涓细流的路面,“不用。”
“不招的话,我和多多忙不过来。”
更何况,一个多月后她也得走,到时候怎么办,得早做准备,秦遥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他方向盘一打,拐了个弯,“房间量关一半,只卖一半出去。”
梅超诧异,“诶?”
“小疯子,你信不信,最后这店里,会就只剩下你一个。”
梅超,“多多应该不会提前走的。。。”
说话声音被雨声改过,莫名让人觉得底气不足,心里发虚。
已经看见停车场的入口了,秦遥笑笑,没说话。
回到院儿里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了。
钱多多一个人在前台看店,看到她回来有些扭捏地将人叫过去。
“超超,我跟你说件事。”
院儿里有个客人拎了份儿外卖在吃。
因为下雨的缘故,洗好的床单被套被晾到屋檐下,淡淡的皂角粉味道融进雨里,湿润而清新。
“我,,,我要走了。”
透过客厅的窗户,梅超看着雨丝垂直落入小池子里,消失不见,“离开,还是回去?”
钱多多,“什么?”
她把视线收回来,很平静地看着多多,“我是说,你是回家,还是去下一个地方?”
像是被人直直戳中小心思,钱多多有些恼,但也有些心虚,“哦,,,我很早之前和朋友约了,,”
话还没说完,梅超就打断了,“多多,为什么来之前不跟我说呢?”
“我,,,”
“你是临时起意对么?”
梅超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相比从前如钝刀子的自己,此刻的她过于锋利尖锐。
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把钱多多当朋友,但似乎多多做任何决定都不会想到她。
也不会想到,两个人是一起出来的。
钱多多的心事被戳破,羞耻感迅速变质为愤怒,“是你自己要跟来的,又不是我喊你来的,再说了,我去哪儿是我的人身自由。”
她喉间像梗了鱼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小老板走那么近,有管过我的感受么?”
头皮像是被刀片划开,浑身悚然。
人往往被熟悉的人所伤害。
他们清晰地知道往哪里捅最痛,不会管对方有多惶恐。
梅超一语未再出,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该。
晚上,梅超值晚班,钱多多回了房间,也不吃饭。
雨下了一整天,入夜之后小了些,但并没有停,路灯和天台上的花都雾蒙蒙的,教人没法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