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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另一个义工还没有到,目前一周内的计划是多多和梅超两个人轮班。

多多要睡懒觉,商量着就把这一周的早班都拍给了梅超。

梅超倒是无所谓,就算不用六点半起床,她也顶多睡到七点,再睡下去的话心中的罪恶感就开始冒出来了。

更何况,值早班的话,就不用见到秦遥了。

托他那丰富的夜生活的福,他一般下午快五点才会醒。

梅超觉得自己暂时没办法面对既是小老板、又是小流氓的秦遥。

干脆老办法,冷处理。

何必为难自己。

下午多多值班,她没什么事,就打算去周边看看。

粤东的老城区,因为经济的快速发展,周边的旅游景点也跟着蓬□□来。

在这里,可以看到很奇异的景象,传统的粤东老建筑中间夹杂着各大商场,像是家里的长辈领着儿孙。

梅超拿出导航查了查,发现这附近有个很有名的书店,她想了会儿,边拿着书包出了门。

“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个老酸奶,就以前买的那种超大盒的~”

多多冲着她的背影喊。

她比了个okay的手势。

一出门,老巷子里的热气扑面而来。

这个地方,离了空调真的没法儿过。

这座城市的植被很是茂盛,映得人满眼满眼的绿。

梅超是北方人,她头一次见到这么灿烂的盎然绿意。

她想,这里的人肯定不会轻易绝望,因为一抬眼就是接受雨露风霜的生命。

这次来粤东的决定本身就很仓促,她并没有事先了解过这里。

去一个地方旅行,如果不了解它本身的气质与底蕴,那么无论带走多少张照片,都只是换了个背景而已。

她在书店待了一下午,拿了本粤东的地方史书籍来看,看完最后一页的时候,天已经麻麻黑。

黑咖啡还剩下半杯。

喝不下去了。

梅超嗜甜,小时候不这样,是从母亲捅破她的早恋的时候开始的。

那天的记忆实在是太苦,导致她后来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她甚至没有跑到母亲面前,替那个男孩子说哪怕一句话。

画面里只剩下母亲,长明灯里她的面容雾蒙蒙的,她一边点香,一边说,“梅超,我是这么教你的么?真是不知廉耻,你给我好好反省。”

十四岁的她在神龛下跪了一整晚,也不知道,不知廉耻,究竟是怎样一个涵义。

走出书店时,她觉得浑身的冷意在一瞬间被消解掉。

夏天的夜晚最有烟火气息,也最让人留恋。

书店位于一条繁华的步行街,这会儿傍晚六点多,正是人多的时候。

梅超穿梭在人海当中,听到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口音。

当地人白天一般很少出来,白天的时候这里的人流量过于巨大,要么是来这边旅游的,要么是做一些服装或者小商品生意的。

晚上的时候,游客散去,开店的也累了。

这里的居民便出来遛弯了,牵着自家的狗,抱着自己的猫,或者是赶一场夜场电影。

白天是滚滚而来的异乡客,晚上是悠闲自在的本地佬。

以昼夜为切点,这座城市的二十四小时被割裂成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

他呢?他属于哪一种?

又或者,哪一种都不属于,一直在流浪。

梅超排在长长一条炒酸奶的队列里,刚刚听见两个女孩子说来这里一定要吃一次这家的炒酸奶。

她笑了,哪里来那么多一定要做的事情?

然后,自己也跟着一堆人混进了队伍。

她想,得在这样的气氛和场合下,浪费一下时间。

在父母面前活得太认真,在自己面前,她想要吊儿郎当一点。

端着炒酸奶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树上的装饰灯刚好亮起,是水滴状的灯形,

她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手机振动了两下,她将塑料勺插回盒子里。

是小院儿的群消息。

秦遥在喊人吃晚饭,“吃饭了。”

下面刘燕紧跟着回了条,“哟,小老板醒了。”

隔了两分钟,秦遥发了条语音消息,“希望大家要有集体意识。”

很明显,他并没有理刘燕的消息。

钱多多回了个竖中/指的表情包。

这丫头,还真是跟谁都能很快地熟起来。

手上的炒酸奶已经开始化了,梅超隔着手机都能想到,秦遥大概是刚起床就抽了支烟,声音总这么嘶哑,像是掺了沙子,颗粒感很强。

想了会儿,她回了个省略号过去。

另一边,小院里灯火通明,秦遥单手捏手机,吸了口烟,很是冷漠地盯着那个省略号。

他不觉得自己看错了。

梅超比她穿的白T恤和牛仔裤,不老实多了。

“超超,你啥时候回来?”

多多在群里艾特她。

她将大半盒炒酸奶扔进垃圾桶,用实际行动证明那两个女孩子说的“一定要吃”,只是用来宰游客的。

“晚饭过后,你们吃吧,不用等我。”她的手指在手机触摸屏上快速翻飞。

刘燕的动作很快,“要有集体意识~”

梅超盯着这句话看了好半天,心里冒出个问题,刘燕和秦遥,是怎么个关系?

然后她用手机订了张电影票,默默地将回去的时间推后了一个小时。

最好她回去的时候,秦遥已经去酒吧过夜生活了。

小院儿里,客厅里为了一大桌人,除了他们几个店里的,剩下的都是旅客,有长住的,也有今天刚来的。

桌子中央放个电磁炉,点个汤锅,周边放了些蔬菜、肉、丸子,还有些豆腐皮。

钱多多和刘燕负责张罗,秦遥则一直盯着手机,偶尔有女性旅客往他身边靠,他不排斥也不理。

“我说都要吃饭了,能不能把你们的烟掐了啊。”刘燕将一盘洗好的娃娃菜放在桌上,皱着眉大声说。

有长住客打圆场,将手中的烟掐灭,“吃饭吃饭。”

钱多多则将手中的西红柿几刀切了,“不等超超了,她今儿晚上回来得晚,开吃开吃。”

秦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桌子有些小,有人坐不下,挤挤挨挨的。

刘燕和钱多多端个一次性的透明塑料碗,在桌子周边转来转去的,偶尔夹一筷子,吃几口,又放下。“小老板,快来一起吃啊。”有年轻女旅客给他准备碗筷。

坐在沙发上的秦遥就站起身,将打火机和烟揣进兜里,“我就不吃了,朋友找我有点事,先出去了。”

然后又转头对正在给客人开啤酒盖儿的刘燕说,“照看一下,十一点前搞完,别影响休息。”

“知道啦,我在这儿做多久了,这些事情还用你说啊。”

语气里满是不易察觉地撒娇意味,传达出来的语义远比表面丰富。

情意全部在语言之下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