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年末,海听市市中心歌舞馆有跨年公演。
这时正是冬季，凌烟披着长大衣，套了一双英伦长靴,冷空气依然能从袖口处钻入。
她打了个喷嚏。
随后，有人把后台的窗户关上了。
演出三分之一是当红'歌星。
三分之一是海听市知名驻唱,还有三分之一是其他杂七杂八的演出。
尽管天气寒冷，歌舞馆依旧人头攒动,座无虚席，人声鼎沸,挥舞着一片荧光海。
李琳娜是当红'歌手,她正坐在凌烟身侧,两人聊了两下，她忽地问：“凌烟，你脸色好像有点苍白诶。”
凌烟看了眼镜子，“还好。”
她往两颊扑了点腮红,“现在不苍白了？”
李琳娜上下打量她一眼，“嗯,不过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凌烟笑笑，“没有,就是有点冷。”
“要不给你拿一件厚一点的外套吗？”
“不用了,过会就唱了，也没那么冷。”
陈靳在台下。
第三排正中央。
座位正好与舞台高度齐平,最好的视野。
这会凌烟还没上场,他的注意力很分散,时而看会儿演出，时而看会儿手机。
项佐在他身侧，忽道：“来了，这首唱完了就是凌烟出场。来了，靳爷快看。”
陈靳淡淡瞥他一眼，“你有点吵。”
项佐忙道：“是吗？哈哈，我这不是担心你没留意。”
“我女人，我自己认不出来？”
“这……”
凌烟步伐优雅，出来那一刻，掌声雷动。
大红唇，长靴，手上套着黑色手套，气质冷艳，嗓音低沉微哑，同时妩媚入骨。
她像在烟野城那般，惯性地往台下扫。
然而，这儿太闹腾，灯光炫目。
她难以捕捉熟悉的人影。
项佐左顾右盼的联系，正好瞧见过道处，有人捧着一束花往下跑，他立刻对陈靳道：
“靳爷，有人要献花了。”
“嗯。”
“要不，我帮您买一束？”
“不用。”
凌烟接了那束花，轻声说了句“谢谢”。
很快，她把那束花放在装饰用的桌子上，随后，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动作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身上的外套虽然长，但是厚度不够。
唱完第一首歌，整个人也开始热起来了。
接着第二首，这一首前奏比较长。
她唇微微勾着，随着节拍。长靴轻点着地面。
众人全神贯注，注意力都在台上，突然，他们瞧见一个修长人影，气定神闲，背影挺拔，他从舞台侧的小楼梯，走上了台。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人手里也没捧花。
两手空空，那上去干什么？
工作人员火速捕捉到这位“不速之客”，正想上前，一见来人是陈靳，火速止住脚步。
陈靳朝对方颔首。
前奏旋律很轻，如同雪花瓣落地。
也如同他此刻的脚步声。陈靳走至凌烟身侧，凌烟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朝他挑了挑眉。
陈靳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旁若无人，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凌烟肩侧，低声：“披着。”
凌烟撞入他温柔如水的眼眸。
陈靳转身下来。
镜头记录了全过程，在大屏幕放大。
台下的人不约而同愣了一秒。
随后，掌声隐约有爆发的兆头，凌烟开口唱出第一句，那声响又如退潮一般消失。
直到她唱完，才一股脑倾泻而出。
项佐听着后面的人叽里呱啦，他深刻体会到了刚才陈靳让他“闭嘴”的心情。
“我还以为那人上去干什么来着，谁知道是去给凌烟送衣服。”
“难道只有我注意到，刚刚那个男人长得好帅啊，真的，眼神还这么温柔。”
“我还以为只能上去献花，还能有这种操作，下次换我我也……”
“你别想了，那是凌烟男朋友。”
项佐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好心”提醒。
陈靳没回原来的座位。
他直接坐在第一排的空位。
灯光雕琢之下，气质更为沉冷，五官俊美。
凌烟下了台，她身上暖融融的。
一眼就看见他坐在那儿，只穿了件灰色毛衣。
她拢着他的外套小跑过去，走到他身前，直接拉开外套，包裹住他上半身。
“陈陈，没被冻坏吧？”
他安安静静地，环抱着她腰身，“很暖和。”
片刻后，他起身，揽着她的肩膀，“走吧。”
“你外套你先穿着吧。”
“我不冷。”
凌烟走出几步，才发现他不是带着她离开，而是往着舞台的方向走。
她问：“我们现在去哪。不是回家吗？”
他轻轻勾了勾唇，“不急。”
所以？
下一瞬，聚光灯忽地打在两人身上。
再一次成为人群聚焦之点。
陈靳牵起她的手，随后，单膝下跪，手里托着戒指盒，钻石光芒璀璨。
他仰着头，眼睛似乎也有万丈光芒。
“凌烟，从遇见你第一天起，我就认定，我这辈子，非你不可。我人生中，曾经有过很多灰暗的时刻，你是我唯一的光，唯一的慰藉。余生还很漫长，我希望能和你度过。”
“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一眼，便认定她。
非她不可。
听起来，虽然如同天方夜谭。
然而，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是真的存在。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