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葭的怒气无处宣泄,他扣住子初的脖颈,将人撞击在墙上,霎时间子初的唇边溢出一抹鲜红,而他却没有挣扎。
“大师兄,我能帮你。”子初费力地说出一句话。
此时,子初只觉得胸中的空气像是被眼前的有恩与自己的师兄用力挤压了出来。
疼痛和昏眩让他拼命的忍耐。
他必须要成功,只有成功策反了云葭,才能获得更多的线索。
这是夜千嶂说的,情报是辅助布局的最关键要素。
而云葭因为子初的这句话,幡然醒悟了。
眼前自己亲手指导的师弟,那煞白的脸颊,险些就丧命在自己手下。
突然一松手,子初便跌落在地,左手按在地面,垂下的头呛咳出的鲜血落在地面上留下印记。
子初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云葭不忍心终究是伸出了手。
沉默了许久,云葭才低声说道:“若是,我不放手,你会杀我吗?”
子初一愣,随后笑了。
他确实有自保的方式,只是这苦肉计总要有人承担,而作为云葭曾经的师弟,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想不到,连师尊都没能看出你的能力,险些埋没了你的天赋。”云葭扶住子初,让他能顺利走到桌案边坐下。
“大师兄,现在愿意对我说了吗?”
云葭看了子初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我入天门六十载,起初每一天都是最快乐的,作为师尊的首席弟子,我有最好的资源,更得到师尊亲自指点。”
子初静静地看着,听着这个故事。
“我以为,这种快乐会一直延续下去。”云葭说道这里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天门规矩每二十年可以返乡祭祖,与家中血缘亲人一解思乡情结,但修仙之路是孤寂的,你并不知道或许哪一天,你的亲人便消失在尘世之中。”
“那是事情发生在哪一年呢?”子初低声问道,这种分离他虽然还没尝试过,但这是在天门踏入仙道的弟子,每一个都必须承受。
“正启十年,我突破了融合境,师尊见我勤奋,趁着她入尘世出任务之际,便将我带在身边,当时我以为我能提早十年见到家中亲人,心中甚为欢喜。”
云葭的声音悲愤不已,眼中的泪即使过了几十年,依旧控制不住汹涌而出,子初见他双手掩面,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云葭的肩头。
“那年,是我的噩梦,家园被毁,族中之人竟然无一生还,我去的时候,杂草都有半人之高,可见事发少则月余,多则三五个月之久。”
子初没打断云葭的话,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个时间点。
“当时师尊未曾随同,我心中茫然,第一次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该何去何从。”
“大师兄没询问附近的人,看是不是有什么线索?”子初觉得事情实在太过蹊跷,对于云葭的家乡,最初入门的时候,他是有所了解的。
云葭原本名为澹台毓,为炎涛国言灵澹台家的后裔,所谓言灵极容易理解,便是言出必中,故此澹台家在整个尘世都是负有盛名的。
只是子初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何事,才会令这样一个盛极一时的庞大家族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人?”云葭突然苦笑起来,“哪里还有活人呢,那片区域什么都没了,连尸骨都没见到一分一毫。”
“凭空消失了?”子初皱了皱眉,太过怪异了。
“我在那等了三日,直到师尊到来,我才了解到,那里留下了鬼道之人的气息,师尊怀疑我们澹台家是被有心人覆灭,但她认为此事应该尚有内幕,未免打草惊蛇,师尊便将我带回天门。”
子初点了点头,玉天琴的做法没错,偌大一个家族,就那么突然消失了,实在很难不让人疑窦。
“之后返回天门,我浑浑噩噩以至于荒废修炼,整日里想着要查明真相,为此我还犯过错,去过无堑罪崖,那时你尚未入门。”云葭的笑容苦涩至极,做了那么多,他现在都不知自己究竟是自私,还是无私。
“那,大师兄是何时与玉修诚有所联系的?”子初问的直接,云葭似乎也不意外这个师弟的聪慧与透彻。
“十年之前,当时他让我看了一物。”云葭自怀中摸出一枚形状古怪的东西,子初接过来细细观察了之后,就恍然大悟了。
“这是,澹台家的徽记。”子初将东西小心翼翼归还。
“确实,只不过乃是磨损已久的族徽,当年我尚在家族之时,我们澹台家每五年会重铸一批族徽,故此绝不会有陈旧的族徽出现,我们是极重家族荣耀的。”
“所以,玉修诚是以你们澹台家的人命要挟与你?”
云葭点了点头,子初想着此事确实不难猜测,只不过当年澹台家消失与尘世,这依旧是一个秘密。
看着云葭对尊浩王的仇恨,难道说澹台被迫遁入鬼道,是他在幕后推手?
“玉修诚还透露了什么消息给你?”
“他并没透露很多,只是说,澹台家锋芒毕露走上这一步,是我们咎由自取,而后的线索是我与他勾结之后,逐步套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