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不仅折磨着黑暗中的夜千嶂,同样让子未的心越来越沉,就在他感觉自己已经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
身前的夜千嶂伸出了手,他轻轻探摸一下才确定了自己的方位，之后是子未向往已久的怀抱,不管接下来是什么答案。
好像心在这一刻都被这种熟悉的温暖填满了。
“你就是你，我的小剑灵。”夜千嶂深思了很久，这些天他所做的，并没有去多考虑子未是不是楼未烛。
他只是被这个小剑灵的特制吸引。
或许这对楼未烛来说是有不公平,可过去就是过去了，夜千嶂不能让这个名字成为子未心中的梦魇。
从一开始，他留下这个名字给这个小剑灵,或许就成了他们之间斩不断的羁绊。
“师……陇之。”子未没想过,夜千嶂可以把他和楼未烛分开看待。
他一直都以为,每一个人皆是因为这个容貌而对他生出各种想法。
只是唯有他的师尊似乎更为了解这中间的纠葛。
“记住这个名字，只有你可以这样称呼我。”夜千嶂摸了摸小剑灵的脸颊,还有些湿润，泪让他的指尖舍不得离开。
子未拼命的点头，这样他和夜千嶂之间是不是就化解了矛盾。
他是接受自己了吧！
“也许你还会认为,因为那个人，我才放不开你，但我想时间会证明,你是你,他是他,不管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联,再我以为自己不会再醒来的时候，所想的人却是你。”
子未没想过，夜千嶂还会继续说。
继而让他感受到，原来那个分别，他所想的人并不是楼未烛。
不管自己是不是楼未烛，他都会对自己那么好。
在这一刻，子未抑制不住的哭了，压抑的哭声撞击着夜千嶂的心，他可以想象那段时间，这小剑灵是怎样的痛苦和惶恐。
轻轻把人又拥入怀中，夜千嶂低声说道：“是不是，早就猜到我是谁了。”
“嗯……”子未蹭着那结实的胸膛，滚烫地有着炙热的心跳，“咚咚”声敲击着他的心，夜千嶂的呼吸他的心跳，他活着，“师尊没承认，但那时候我就猜到了。”
夜千嶂没舍得在问，他不想子未再一次想起自己离开时的痛楚。
“抱歉，以后不会再……”话也没说完，怀中的少年就用力的抱住了自己。
青涩带着哽咽的声音闷闷地，埋在自己的怀中说道：“没错，不用道歉。”子未吸了吸鼻子，因为情绪措辞有些不那么准确，“我知道，我都懂，你是为了我好。”
在解开心结的那一刻，夜千嶂心里所装的都是子未。
或许曾经没有机会对楼未烛所说的话，就是他们之间缘分太浅，但遇到子未后，好像所有的阻隔都逐渐化开了。
他没在意自己是什么身份。
也没在意子未是什么身份，只要小剑灵想，他随时可以带他离开，把他留在身边。
只是……
他愿意离开吗？
夜千嶂不敢问，毕竟就算在他心中，也有一些不忍，鬼道之人毕竟是被天下诟病的，他不想子未也背负这个，曾经楼未烛和现在自己所背负的骂名。
而小剑灵这个名字，当时的冲动，也许只是为了祭奠一个为自己而逝去的人。
或许现在自己对子未的情意并不是那么明确，但他应该抛弃过往，子未没有背负楼未烛枷锁的
子未还是担心，夜千嶂的身体好像并没有完全康复。
毕竟他的脸色那样苍白，就好像所见过的白瓷碗，白的有些晃眼。
而且……
子未咬了咬唇，却不敢提，怕夜千嶂心里难受又会躲着自己。
想到这里，子未忍不住给夜千嶂引路，又带他到那个软塌。
可能是感受到子未的动作和情绪，夜千嶂出声安抚道：“我的伤势，都痊愈了，双眼的伤是过去的毒患影响，但给我一些时间，我保证会复明。”
子未知道，并不是夜千嶂说的那么简单，这中间要经历什么磨难，他相信一定不简单，只是他也明白自己的信任，对夜千嶂来说是最大的支持。
“嗯。”子未想去倒茶，却发现这间屋子其实已经空置了几天了，桌面上可以摸得出有些灰尘。
而桌脚下是刚才被自己发簪碰掉的面具。
子未捡了起来，鬼脸依旧有些震慑人心，虽然夜千嶂本身给人一种极为邪魅而妖异的感觉，但他不感觉恐怖。
夜千嶂听出子未的举动，这面具看来终究不能脱下：“拿给我吧！”
子未缓缓地走过去，递出面具的时候，嘴唇还有些因为紧张而抿住，犹豫再三才开口：“其实……我真的不感觉你这个样子不好看。”
这句话，令夜千嶂的手顿了顿，嘴角莫名地就上扬了，他很了解子未，他的小剑灵不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
“那是过去好看，还是现在好看。”夜千嶂的身体向前一倾，两人的距离近得让他的鼻息间充满了诱人的茶香。
可惜，这小剑灵还太小了。
触摸到那冰凉的面具，但子未却没有放手，夜千嶂一时不明所以，他还没回答，上方是子未不太平顺的呼吸声。
让夜千嶂心里有些许的忐忑，直到小剑灵开口，这份忐忑才被他抹平，只是……不能答应他。
“面具不带……好吗！”子未还在做挣扎。
他很心疼夜千嶂的双眼，可却并不想被这个面具掩盖了它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