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未的心里,他是相信云染的,不仅仅只是因为剑尊那样说。
而是他始终记得那一天,他大喊有坏人时,云染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在明知道根本不敌“姬千商”却还苦苦坚持,为的只是能让自己能有机会脱身。
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的性命!
这样一个人,子未相信他的心是对自己最真挚的情意。
那怕,这不过就是剑尊给他的指示。
云染的举动足够证明他的忠心了。
想到这里,子未不由自主地走向云染,他眼中闪动的泪花,子未不想见到云染哭。
他还记得短短数日里,这个云染将自己照顾的妥妥帖帖。
云染还教了自己许多的道理。
剑尊曾经说过,俗语有云,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
夜千嶂救过剑尊的命,而这个云染何尝不是救过自己?
子未的举动,令首座玉天阳神情不忍,他偏过头眼神落在剑尊方千睿的脸上。
方千睿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玉天阳缓和了一下心中的冲击,再一次看向子未,那个好似青莲一般的少年。
子未与云染对视的眼神,许久许久都没有移开。
直至玉天阳抬了抬手,语调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逆徒云染,背叛师门,依天门规矩,交由无堑罪崖看管,为期三十年不得探视。”
一句三十年,令子未蓦然回首,他似乎不太明白这个时间的含义。
而在云染的眼神中,子未看见了希冀,这种情绪他懂,和之前云染身上那种诀别感是截然不同的。
对云染来说,他有怕过,怕自己死的不明不白,死的毫无尊严。
甚至连死后都没了一个好的名声。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为剑尊而死,为师门而死,为了长阳的未来,即便被人抹黑一世,也会有剑尊与自己的师尊记得。
“来人,带下去。”玉天阳负手而立,他的背影落在云染的眼中,依旧是那样得向往。
他这个师尊,三十年……云染本已收住的眼泪,因为玉天阳微微颤抖的肩背而再一次涌出。
他没再说话,仅仅只是全身伏地,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面,良久两名弟子才上前一左一右握住了云染的手臂。
子未想动,却无法阻拦,他似乎看懂了,云染那个眼神,他在问自己,是不是相信他……
双拳不由自主的就握紧了,子未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一刻他在云染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他的唇轻微的动了动,没发出声音,那是一句:“师叔,保重!”
云染的身影逐渐地原离了,直至融入了大殿之外的晨光。
有那么一瞬,子未觉得自己好像看不清东西了……有什么把眼前笼罩了起来。
他回过头,见到了当日那名告诉自己云染已被剑尊处决的少年。
子未记得,千商师叔对他说过,这个叫云勉的人,心怀不轨,在他的面前,以后自己都要万分小心。
云勉是很狡猾的!
此时的云勉也没有想到,子未竟然会一步步向他走来,他的表情看起来令云勉捉摸不透。
为什么仅仅几天,这个叫子未的少年,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究竟他和剑尊之间发生了什么?
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云勉的想着,心里不免一颤,他在长阳峰没有很高的地位,更没有强如剑尊这样的师尊,与子未相较,他几乎没什么筹码。
除了,那个双目失明,身体孱弱的姬千商。
在云勉心里,好在还有这个人,可以成为自己牵制剑尊和子未的筹码。
“你叫什么名字。”子未的脚步停在云勉的面前,他开口的话语令玉天阳有一瞬间有些茫然。
“回师叔的话,弟子云勉。”云勉故作镇定,他身边同样站的是那一日一同见到子未的那个年纪稍长的弟子。
“那你呢?”子未眼神闪烁看着另一名弟子。
“弟子云玦。”云玦虽然有些迷茫,但照旧是回了话。
“那一日,是你们告诉我,云染被师尊处决了,可有此事?”子未状似好奇那么随意一问。
“噗通”云玦立刻下跪,他没这样说,当时……当时……云玦忽然诧异地看着抱拳弓手的云勉,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难道?
云玦看向上座的剑尊,又看了看子未。
“师叔,弟子没这样说过。”云勉到是不慌不忙道。
“云勉,你怎么能这样说,当时就因为你这样说,我还喝止过你,说云染师兄只是被关起来了。”
云玦大惊失色,云勉这样否认,岂不是在说是自己挑拨了子未和剑尊的师徒关系,这个云勉怎么那么可怕?
方千睿倒是没说话,他通常都是谋定而后动,没弄清就不会妄下判断。
“师尊。”子未向方千睿行了个礼,缓缓地说道,“既然云染已被师兄判罪,那弟子可不可以让云勉日后负责我的起居。”
方千睿一惊,似乎不明白子未突然这样说的意义。
还是说着其实是夜千嶂教他的?
这样的阴谋者与其让他暗藏,不如拉到明面上来,留在自己的身边?
“你为何要选他?”方千睿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弟子感觉云勉乐于助人,无论是对弟子,还是师尊,或者是……”子未回过头给了云勉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包括千商师叔,云勉都极为关心。”
这句话一出,云勉顿时感到遍体生寒。
眼前这个少年,根本不是之前那个模样,他好似换了一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变成了一把剑。
那究竟是谁握住了这把剑,指向了自己?
会是姬千商吗?
他有心提到姬千商,究竟那个病残的师叔祖知道了什么?
听子未这样说,方千睿就可以肯定,这一局是夜千嶂布下,既然如此,那他只需要配合就好。
方千睿缓缓地站起,随后一步步走下台阶,他向子未走来,最后停在云勉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