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璎慢慢的笑了。
这就是那个原始筑梦师的能耐？
什么两年，什么判定意识死亡……统统都是，幻梦罢了。
她还在对方的掌控中，恐怕仅仅刚过了一个星际时吧。
但是却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她。
筑梦师的筑梦本不是凭空捏造的，有些来自于筑梦师，而有些来自于宿主自己。
当秦璎对苏向异描述其原始筑梦师的过往时，有清晰的恨在心底生根发芽。
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情绪，连自己意识中的苏向异都可以看出来那不属于她的感情，所以必定是来自于为她筑梦的筑梦师的。
这个接触自己的原始筑梦师究竟经历了什么？
秦璎很快见到了那名筑梦师，一个与鬼月婆婆差不多年纪的长者。
发丝鬓白，身形佝偻，却有着异常明亮清澈的眼眸。
如果光注视那双眼睛，没有人会怀疑——她还是个孩子，至少是个年轻尚未历练的姑娘。
秦璎看着她却有一丝恐惧。
“我是阿初。”依然是老者的声音，语气却有些雀跃的。
“你知道我是谁了。”
“知道，你叫秦璎。你以前是基城的地下筑梦师，后来是立主席保你来到基城做了联邦筑梦师。但是你不愿意为联邦杀人。”
秦璎暗暗吃惊。她说到杀人的时候自然而然，或许到了她这样的年纪，已经没有什么是很重要的了，甚至——人命。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老者似乎有些犹豫。“不能杀人，你对我们来说就没有价值了，一个没有价值的筑梦师也没有活着的必要。”
“你是来杀我的？你跟泷沧月一样，也是杀人筑梦师？”
“不。我是原始筑梦师！”老者很坚持，“我跟那小子不同，我比他高级很多。”
“为什么，要把我抓来这里？”
老者又犹豫了。“我想要杀掉你的。可你是立择时那老小子的外孙女，我们怕杀掉你对他有负面影响。而你又出卖了我们，不能再放任你不管了。”
秦璎的心底产生了一个深深的恐惧，对方口中的“我们”到底是指谁？
她称立择时是老小子，显然不是联邦一边的人。又似乎能够操控立择时。
“你猜不到我们是谁的……”
秦璎几乎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原始筑梦师。”
“什么？”
“原始筑梦师。真正绘制了蓝图的原始筑梦师。”
“你……倒是很别致。猜出来了？”
“在你构筑的梦境中看到了。”
老者话锋一转，“那个男人是谁，苏向异，他对你很重要？”
秦璎闭口不谈。
“其实你是个很好的苗子。我们都这么认为，你比泷沧月好使多了，也没那么弱不禁风，杀几个人身子骨就不行了……唉。”
“我不会帮你们杀人的。”
“但你会为了苏向异杀人。”老者得意的扬了扬眉毛，“梦境中就是，最后你妥协了，你杀了那个指挥官，因为我们用苏向异的性命威胁你了。”
老者的眼眸中射出狡黠的精光，“所以现在我也决定这么做了。用苏向……”
秦璎猛地起手扑倒了她。
老者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攻击自己，慌忙的后退，却被自己的脚跟绊倒了。
秦璎膝盖抵在对方的胸口上，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年龄而心慈手软。
她隐约的有一种直觉，对方只是容貌苍老罢了，对方的年龄或许实际比自己更稚幼。
可她是怎么做到的，让年轻的灵魂注入到年迈的躯体中去？
“你……你要干什么？”
“恐怕我在这里劫持你，也出不去的吧。”
“废话！你要是劫持我，我大不了就丢掉这具躯体。”
“躯体？”
“对啊。筑梦师协会的储存站不是有许多废弃的筑梦师躯体么。我还见到过华天成的，不过太恶心了，留给他的家属分解了。”
“你，占用筑梦师的躯体？”
老者耸动肩膀笑起来，“不懂了吧？告诉你，原始筑梦师的技能也并非人人都是一样的。你那个鬼月婆婆是很厉害，还有卞无疆，他们厉害归厉害，我会的他们却不一定会。”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无异于在与对方的傀儡交流，秦璎有些急躁。放开了老者的身体，没有意义，因为老者真正的意识可能早就消亡了。
对方喘了口气，站起来。
“没想到你这么暴躁，不过——身手很好嘛，是不是在哪学过？”
秦璎只是念光一闪。
“哦，明白了。那个苏长官，他训练你的是不是。”
见秦璎又不搭话了，阿初也不气馁。
“没关系，不理我就不理我。不过我还是会去找苏长官的，只要他在我手上，你就会乖乖听话，乖乖杀人的，是不。”
秦璎冷哼了一声。
“怎么，觉得我控制不了你那个苏长官？你又小瞧我了，秦璎。”
秦璎突然开口，“我母亲……你把立颂雅怎么样了？”
“立颂雅？”老者疑惑的围绕着她兜了一圈，“你在想什么，我们是暴匪么，动不动就用别人家人的性命威胁人家？我们已经控制立择时很多年了，不会伤害他家人的。至于你嘛——我们也不知道他还有你这么个外孙女。叫做意外之喜吧。”
老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好像妥协了？”
秦璎也盯着她看，但是她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她要想个办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又陷入到对方筑的梦里去了。
对方显然是个筑梦的高手，依靠原始筑梦师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不被察觉的拉她入梦。如果此刻卞无疆在身边就好了。
看来让童颜传的话是没指望了……苏向异不会来救她，卞无疆更不容易找到她了。
“你在想什么？”老者的神情中闪出了好奇，兴奋。
刚刚秦璎把自己的意识打的很碎，很轻，几乎就像看到了蝴蝶的时候联想起淡淡的花粉，玫瑰色，和晶莹剔透的蜜粉。因此并不容易捕捉到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