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征程(1 / 2)

“还有别的事儿吗?”她问。

“没了。”

“那我种树去了。”

说罢,转身便走。

鹿照初望着花寻酒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她太过冷静,往日若是遇到这种事儿,她早就该闹了。

“你站住。”他叫道。

花寻酒转头,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他站在树下,手中拢着竹骨伞柄,甚是清贵高华,一如初见。

鹿照初抿了抿嘴:“你不送我回去?”

往常两人若是在外面见面,她都会坚持送他回去的,有些不伦不类,开始他还觉得别扭,送着送着倒也习惯了,不送反而别扭。

花寻酒喉咙发梗,眼睫毛颤了颤:“不了,你自己回去吧。”

鹿照初面色灰败了几分,他张了张口,却没出声。

花寻酒转身走了。

他呆呆的望着,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沈三石远远看着花寻酒走过来,诧异不已,平常若是遇到这种情况,花寻酒早屁颠屁颠的跟着人家身后,叽叽喳喳的把人送到听松院门口,看着人进门不可。

“你怎么没去送鹿公子?”

花寻酒面色暗淡,哂笑道:“他又不是小孩子。”

沈三石挑眉,这是闹翻了?

好事儿呀。

花寻酒一言不发的拎起来镐头就开始刨坑,就跟地上有金子似的,小胳膊抡的十分起劲,吭哧吭哧的一点不知道累,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是汗流满面。

分明什么都没说,却让人平白感受到一股决绝的意思。

既望的月亮分外的圆。

鹿公子迟迟没有睡意,裹着白鹤氅衣立在院中,似是观月,却并未抬头,只望着庭中槐树静静发呆。

竹签上前劝道:“夜凉,少主进屋吧。”

鹿照初惯常清明的双眸满是茫然,月光下的面容更显苍白。

他喃喃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也不知道是在问竹签,还是在问他自己。

那晚之后,鹿照初就发起了高烧,折腾了两三天,空青过来诊治,说是思虑过重,需得静心休养。

期间,花寻酒一次也没有过来。

这很不对劲,花寻酒最是担心他的身体,往常多咳嗽两声,她都担心的不行,如今他病成这般模样,没道理不过来瞅瞅。

鹿照初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便想病好之后再过去解释一番。

哪知道,等他拖着刚有些起色的身体来到花寻酒门前的时候,却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

门上上了锁。

鹿照初站在门前,盯着那把锁,明明是烈日当头,却蓦然浑身发冷。

竹签忙喏喏说:“花小公子跟沈堂主出任务去了,就是少主找花小公子谈话的第二天,少主病着,属下便没有禀报。”

鹿照初脸上血色全无,耳边一声炸雷,一阵阵的耳鸣,眼前发黑。

花寻酒从不出任务的。

“我才不去呢,我若出去,谁陪着你?”

她清脆悦耳的声音犹如在耳畔,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鹿照初哑着声音问:“她去了何处?”

“这个不知,听人说,花小公子本是要回家的,沈堂主不让,非拉着她去做任务,花小公子这才一时没有离教。”

回家,离教?

鹿照初身形晃了晃。

她这是打算彻底放弃他吧。

花寻酒从来都是执拗的人,她执着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她放弃的时候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

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

鹿照初本来病情就是刚刚有点起色,惊闻这个消息,面无血色,腿有些撑不住,扶住墙壁才不至于让自己跌倒。

“去问,她去哪儿了。”他冷然命令。

“属下先送少主回去,随后便去问。”

“去问,立刻。”声音微颤,清越不在,难以掩饰的慌乱。

竹签一刻都不敢耽搁,赶忙动身去薛央那里打听。

鹿照初撑在花寻酒门前的院墙上,大脑一片混乱,回想起两个人最后的对话,心像是被狠狠的钻了一把,生疼。

她不会是不回来了吧?

总坛,仿佛一下就空了,寂静的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

花寻酒那日跟鹿照初分别之后,吭哧吭哧的刨了一下午坑,整个人都累虚脱了,躺在院中的木榻上,微风徐徐,灵台竟从未有过的清明。

她忽然就想开了。

如果追求变得卑微,那这追求便没有继续的必要。

她喜欢他,很喜欢,可在她喜欢他之前,更爱她自己,她绝不允许自己变成小可怜。

既然两人关系走到一个死胡同,那倒是不如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安静下来认真思考一下这段关系,不行也就不再强求。

花寻酒从来都是个聪明的姑娘,只是女孩子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很容易迷失自己。

回想起来,真是桩桩件件都是伤心泪。

她想暂时离开总坛,回家去待一段时间。

哪知道她刚把这个打算告诉给沈三石,沈三石立刻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你行不行呀?竟然要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咱们如此深厚的友情,忒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