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小姑娘,这世上的事，若是事事都要弄个明明白白,也不见得就更好,不如糊涂一点,倒能让自己放轻松些。”沈墨平静的道,他方才因为往事勾起的伤感都烟消云散了。
大将军从来心高气傲，不拖泥带水。他的目光只看着广阔的天下和未来。
周琰望着沈墨,声音变得很轻：“所以，大将军你也不能确定，太子到底是谁的孩子,对么？你无法解释为什么你妹妹生的孩子长的像先帝，你的妹妹为什么未婚先孕。你更不能相信,先帝会对你的妹妹始乱终弃。”
沈墨说：“不管真相是什么，那个孩子都是帝国的太子，我都会爱他护他，辅佐他。”
周琰心里有一丝丝的不平,她不甘心的说：“因为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他都是你的外甥，是你妹妹的儿子，你都不亏！”
沈墨的面容在月光下变得越发的清冷,他已经不复少年时期意气风发的儒将风采。他变得冰冷而温和：“小姑娘,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周琰道：“这里是夸服镇。”
沈墨轻轻摇头：“你错了，这是帝国都城连接陈州，梁洲，九江郡的要道，这里的山上生长着茶叶和杜鹃花，河中有丰富的鱼虾，这是我与周望舒为之倾尽心力，热血抛洒之地。是我沈墨尚不知埋骨何处的故土，盛嘉皇朝不仅是周家的，也是我沈墨一生的心血。”
他的手指拂过小院的墙壁：“我以爱慕恋人的心意，去对待这片土地，虔诚的照抚她，守护她。周晏采不是我的外甥，他是帝国的继承人。”
周琰久久没有说话，她终于明白了周元曦的话，有这样的沈墨和周望舒对比，谁都会自卑。
何况周元曦性子里还有一些温柔写意忧虑的成分。周元曦一开始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当的皇帝！只怕在他的心里，他更愿意当个江南水乡的闲人，读书练剑，闲来无事带着车马仆从去打猎，带三两清客去吟风弄月。
“你们一个个，人人都是盖世英雄，人人都是好人，都是大德之人，有谁想过，有一天，周元曦会有自己的孩子，有一天，他会偏爱他自己的儿女，大将军，你们可真是……好谋算，你把他放在了哪里？”周琰说。
沈墨淡淡道：“他在帝国的最高处，在如神明一般尊崇的位子上。他既然做了天子，享受臣民的跪拜和奉献，就要做天子该做的事。”
周琰不高兴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愿意？”
沈墨笑了：“他若不愿意，又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愿意，皇位上坐着的，就是周望舒的嫡长子，而不是他。”
周琰：“这……”她一时间无言以对…
沈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周琰站在庭院里，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她觉得怨愤不平，为周元曦，也为她自己。
她觉得命运对周元曦不公平，同时又怕周元曦爱的是沈皇后～～
她毫无头绪。
“你准备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周元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琰惊了一下，开心的转头看着身后的人。
周元曦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把身上的斗篷解下来盖在了周琰的身上：“天都快亮了，快回去睡吧。”
周琰低着头，再不肯看周元曦，她也不说话。
周元曦只好哄她：“你还怨我么？”
周琰低着头，本想不理周元曦，但是又忍不住：“沈将军说，太子的生辰是假的，所以你说的沈后的忌日，是真的吧。”
周元曦的脸色一变，他的头也低了下来：“周琰，我……”
周琰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周元曦，你要把我的心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