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曦为难的看着客大妈:“这可怎么办呢?”他的脸色带着一诡异的微笑,笑容越来越浅,陈生没有发现,他的眼睛已经从周元曦的脸上移开了,他看着客大妈,恳切而贪婪的看着她。
客大妈的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的,那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笑。
陈生讨好地道:“岳母,母亲!这两个亲家住得近了,本就是多有不便,若是生了嫌隙便不好了。更何况长安米贵,安居不易,再买个宅子给岳母住本就不合算。”
客大妈点头应声笑道:“是了是了,正是如此,好女婿,还是你想的周到,老婆子也活不了多少年头了,也不需顶门立户,白白买个屋子不合算。”
陈生拍手笑道:“还是岳母大人明事理,不如咱们就在夸服镇给岳母租一间屋子,岳母独自居住,也宽敞,又有同乡熟人在此,既自在,也免得寂寞,夸服镇离京城来回也就五日不到的路程,若是有什么事儿,稍个口信,我和小娘便能赶回来了。”
周元曦道:“好好好,如此便是两全其美了!”
他说着便取出纸笔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琰,周琰会意,非常有默契的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沓银票放到周元曦的手上。
周元曦温声道:“我方才一进门便觉得这屋子与我有缘,正巧,我便要买下了这宅院,客家的东西就卖给我吧,我估量了一下,都卖与我,大约值个三千两银子,我同陈兄你一见如故,为成全你的好事,便出五千两买下吧。”
陈生仿佛是着了魔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元曦手中的银票,伸手就要去接。
周元曦身子轻轻一动,灵巧的往后一退,笑道:“陈兄,你忘记一件事了。”
“什么事儿?”陈生问。
周元曦道:“你忘了修书给你家中族老,请他们成全你同客小娘的婚事,得让他们过来提亲啊。”
“哎呀我父最是通情达理,定会同意这门亲事的。”陈生急切地说。
周元曦笑了:“这可不好说,毕竟陈兄你是看不上客家的门楣的,你家中父兄到时候不答应这门婚事,那客家岂不是鸡飞蛋打了?”
客小娘慢悠悠挪动到了陈生的身边,伸手抓着他的袖子,既温柔又甜腻地说:“陈郎,我如此钟情与你,只愿一生一世陪伴在你的左右,你可不能不要我啊,我无论如何,也是要跟着你的,没了你,我可活不下去。”
陈生温柔的伸手朝着客小娘探去,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小娘,你不要怕,若是我父亲不答应我娶你为妻,我就央求母亲,让我纳你为妾,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
客小娘羞涩的低头:“可是陈郎,若是到时候你娶了高门女,她容不下我,你对我色衰爱驰,我可怎么办?”
陈生柔声道:“不要担心,我心里的人只有你,即便是我娶了别人,我对你的心意也不便,父兄替我娶的夫人,不过是个摆设,我绝不碰她,更绝不叫她欺负了你去。”
客小娘轻轻从他身边往后退了退:“好啊……”
陈生道:“小娘,我今生能遇着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客小娘随手抄起手边的砚台猛得朝着陈生砸了过去:“狼心狗肺的东西,遇着你,是我上辈子造了孽!”
她说着抄起手边的扫把,朝着陈生猛得一阵打:“你这泼皮破落户的东西,妄图贪我家的钱粮,亏你想的出来!嫁给你?你算什么东西,贺州陈家,我只听说江东陈氏乃是望族,你贺州陈氏算是什么?还书香门第,书香门第就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客小娘不愧是娇纵着养大的姑娘,发起火来不得了,她看清了陈生的面目,下起手来毫不手软,一路追打着就把陈生赶到了院子里,一面打一面骂。
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把个在房里死读书的卢老先生都引了出来。
一看这架势,摇着头不住念叨着:“世风日下,阿弥陀佛,世风日下,阿弥陀佛……”
客小娘打了一阵没力气了,就歇手在一旁站着,拎着扫把继续骂。
周元曦看着这场景,当下就笑抽了,一激动就掐周琰的胳膊。
周琰挥手朝着他胳膊猛敲了一下:“痛死了!”
周元曦赶紧松手,然后用手捂着肚子笑,一直笑。
陈生被打了一阵,理智回炉,他终于明白了,这都是周元曦和周琰在坑他的!
他一时间恶向胆边生,从怀里摸出来一块方手帕,举着道:“你这泼妇,你竟敢打我,你先是勾引我,现在又勾搭了这姓周的小子,想要一把将我抛开!我这就去见官去!”
周琰被这疯子吓了一跳:“你疯了吗,你是要考科举的人,见官之后,你收了人家姑娘的帕子,无媒苟合,私相授受,你这辈子功名无望了!”
陈生似乎是被激发了体内的泼皮因子,他冷笑一声:“功名,我是男子,没了功名尚且能过下去,这贱人没了名节,就只有去死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