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子没了,王位也没了,那叫一个悲催啊!
也亏得蠃丞相活得久、经历的奇葩事情多,早已经见怪不怪。王位被抢走后,也没生出什么阴暗的情绪,反而尽心尽力地辅佐便宜儿子兼弟弟元夕妖王打理妖界,就是速度慢了点。
元夕妖王对蠃丞相心中又敬又愧,连带着,他的弟子们对蠃丞相也是敬重有加。就算煞笔如凤箫、眼瞎如狐笙,在蠃丞相面前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放肆。
“阿——大——快——下——来——别——打——你——弟——弟——”蠃丞相驾乌龟走到了骑着狐笙扎针的阿丑面前,语重心长说道。
简单一句话,十个字,蠃丞相足足说了一炷香的时间。
“蠃丞相,我是阿丑,王在那边。”阿丑手指一伸,指向了蹑手蹑脚做贼般溜到门边就快逃出生天的凤箫。
w(Д)w!!!
凤箫回头怒视阿丑:叛徒!!!
阿丑冷漠脸:要死大家一起死( ̄ー ̄)
“阿——大——你——又——调——皮——了——快——回——来——我——们——一——家——妖——有——话——慢——慢——说——”
凤箫泪目,阿丑,我恨你!!!!!!!!
*
与此同时,王城,重明府
天有阴霾,乌云沉沉,寒风凛冽,似乎马上就要下雪了。果然,刚走到大门口,细长如丝絮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重瑾挥手屏退了想要跟上来的侍女们,自己一个妖走出了重明府,她今天要做的事情,不方便被其他妖知晓。
刚走出重明府,天色一暗,仿佛一下子从白天进入到了黑夜。
抬头一看,哪是乌云,分明是一条巨大无比的空行船,外形酷似异兽鲲鹏,双翼展开大可遮天蔽日。一时之间,周遭尽在空行船阴影之下,如天空垂坠,令妖颇觉压迫感。
船身上,以金漆写了一个大大的“重”字,无光自耀,十里之外亦能看到这闪闪金字。
这般招摇,也只有妖界第一商贾重日天做得出来。
“鲲鹏宝船?”重瑾低声说道。
鲲鹏宝船乃是一件宝贝,上可飞天、下可潜海,进可攻敌一炮轰山裂地、退可防御不惧千军万马,又兼内有乾坤、可容纳万物,乃是六界中排得上号的异宝,为妖界宫家重日天所有。
错了,现在没有宫家了。
船门打开,一架长长的楼梯探了出来,直直落到了她的面前。
一个肥胖的身影背着双手徐徐走了下来。
一见到这胖子,重瑾冷硬的表情微微柔和下来,“舅舅。”
来妖正是重日天,她的舅舅。
重日天一身金衣、意气风发,胖胖的脸上似乎都多了几分光彩,他呵呵笑道:“瑾儿,你娘在吗?”
“爹娘闭关,半年后出关。”重瑾问道。
“日地闭关了也不打紧,你在就好。我刚行商归来,给你们娘俩带点小礼物。”重日天乐呵呵笑道,一拍手,宝船之上无数妖仆两个一行,抬着紫檀木箱子鱼贯走下,在重明府前街道上整齐排列。近两百妖仆无一妖出声,除了寒风带起袍袖的呼呼声,现场再也听不到第二种声音。
“太多了。”重瑾摇头,抬着箱子的妖仆排成了长龙,粗粗一数,至少百箱,舅舅他是把家都搬空了吗?
“不多不多,大头还在后面,要过几天才到。”
“不能收。”重瑾推辞。
“你不收,是不是还在怪舅舅,这些年一直没来看你?”重日天装出可怜的样子说道。
三千年前,重日天色迷心窍,以为是妹妹重日地推了新婚妻子,害死了自己的骨肉,一怒之下,将妹妹重日地赶出宫家,并与之断绝关系。
重日地几次想要找他解释清楚,但却被宫飞雪所阻,一直没见上面,还受了不少冷嘲热讽。
重日地伤透了心,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管重日天的事情。
重日天后来查出真相,知道是宫飞雪从中作梗。处置宫飞雪之后,想与妹妹重新和好,但是妹妹重日地却一直闭门不见。
无奈之下,重日天采取了迂回路线,讨好外甥女重瑾。在重瑾的劝说之下,重日地态度软化不少。
半年前,对外宣称宫飞雪病逝后,重日天溜进了重明府,抱着妹妹哭得像五百斤的娃娃,将重日地的一颗心都哭化了。
都是一家妖,哪里有真正的仇呢?
所有的芥蒂,都在重日天不要脸的哭诉和道歉中化为乌有。
兄妹二妖和好如初,感情更胜从前。
具体表现就是——
“听泉飞香辇一辆;极品灵石重明鸟雕像、追风踏月马雕像一对;吞海戒一对;六品宝器紫竹笔两支;六品宝器青萝伞两把;五行灵珠各一颗;衣衫八箱;鞋履八箱;人界金玉首饰各两箱;红宝石、蓝宝石、东珠、湖珠各一斛,三丈珊瑚树两对,各色绫罗绸缎共八百八十八匹……”
“我们不能收,舅舅拿回去吧。”重瑾说道。
“你不收,那就是还在怪我?”重日天委屈巴巴。
重瑾有心劝慰,不善言辞的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两个字:“不是。”
“不是那就收下!”
“太贵,不能收。”重瑾坚持。这些礼物太贵重了,舅舅辛苦奔波六界,赚灵石也不容易。
“不打紧,你舅舅我现在穷的只剩下钱了。”见重瑾还是推辞,重日天变脸说道:“长者赐,不可辞。你再推辞我生气了!”
软硬兼施下,重瑾只得应下,说道:“是。”
“瑾儿,外面这么冷,你就不请舅舅进去坐坐?”重日天笑着说道。
重瑾这才反应过来,让开一条路,说:“请。”
重瑾刚转身,便看到一个姑娘正怯怯地看着她们,目光中满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