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旁人回答,季景凛似笑非笑道:“允之年岁也不小,到年纪成婚了,可有心怡的女子?”
“朕如你这般大的时候,这婚事可是已经敲定了。”
“再说,你皇嫂已经有身孕了,你也要快些,为我季家添丁。”
这段如同暴击的话出来,季景行脸色转黑:“……告辞。”
兄弟俩拌几句嘴,倒多了几分鲜活气,看的太后合不拢嘴。
一时间高兴极了,连忙吩咐人上茶上点心,拉着谢沄的手,给两人洗脑:“你们两个和沄沄一道长大,当时时刻刻的护着她才是,后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她若是破一点油皮,哀家就拿你们两个问话。”
等兄弟二人应下,太后又和缓了神色,小声道:“你后宫那些莺莺燕燕,也得给敲打好了,咱娘仨吃过的苦,莫要让沄沄再吃一次。”
这话说的兄弟俩面色一凛,都有些不好看。
先皇宠爱贵妃,不喜皇后,也不怎么尊重,站在这个位置上,着实尴尬,一辈子被一个妾室压在脚下,动辄克扣,让娘仨吃尽苦头。
要不是外家得力,时时震慑帮扶,他们的日子,只怕会更难过些。
从太后宫里出来后,三人结伴而行,绕着未央湖散步。
这时节正是桃红柳绿、水波潋滟,一派美好春光。
三人之间的气氛也不复凝滞,变得和缓很多。
季景行羽睫低垂,望着自己手中执着的玉笛若有所思。
行至白玉桥上,季景凛的声音响起:“兰嫔的事,朝堂上也多有干涉,允之你多加注意,莫要让小人钻了空子。”
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信号,也是众臣都等不及了,给他的一个警告。
当初他从十来个皇子中杀出来,这些后宫妃嫔的长辈出力不少,这才都选进宫,自然也是想更进一步的。
皇后就像是一个目标明确的靶子,谁都想射两箭。
季景行点了点头,立在桃花树下,温声道:“沄沄即已怀有身孕,当时刻注意才是,莫要劳累了。”
季景凛:……要你管。
刚和缓几分的气氛,转眼间又僵了,谢沄噗嗤一声笑出来,柔声道:“不打紧。”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目送季景行远去,羊肠小道上,瞬间只剩下帝后二人。
身后远远的辍着奴才,他们也知机,一个个静悄悄的,端庄肃穆,一点声响也没有。
谢沄昂起弧度优美的脖颈,看向负手而立的皇帝。
若论皮相,他可真是一等一的好,是她见过的人中,颜值最高的,无一处不精致。
更是有一种帝王特有的威势,给他增添了几分风采。
“陛下……”谢沄扭了扭手指,被他冷厉的眼神一扫,突然有些害羞,垂下眼眸,剩下的话便又吞回肚子里。
春日暖阳照耀着,还是有些热的,她穿的又厚实,这会儿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越发觉得燥。
“回宫吧。”
季景凛随意的斜睨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嗯。”乖巧的应了一声,谢沄屈膝行礼:“恭送陛下。”
她恍然间发现,原来她看的最多的,就是季景凛的背影。
缓缓回了未央宫,便听到有小宫女在哭,声音小小的,憋着气,明明委屈的跟什么似得,却偏偏不敢出声,听着就叫人难受。
不等她说话,跟在后头的石榴便皱着眉头喝道:“谁?”
在未央宫里头哭,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头去了。
哭声明显的停滞了一下,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顶着泪泡眼转过身,看到皇后仪仗,吓得花容失色,猛一下趴伏在地。
“主子、嗝、主子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成心的……”
小姑娘刚调来未央宫不久,见此情景慌乱的不得了,这是一个顶好的差事,她要是丢了,那可就要了命了。
谢沄无奈浅笑:“说吧,何事让你在此哭泣?”
小姑娘叫绿笙,今年才十三,满脸稚气的,这哭的原因也很简单,刚去见过家人,心里酸软的紧,没压抑住,这就哭了。
谢沄没有跟她计较,让她下去好生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