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2)

蔺政和沉吟许久,久到她都有些忐忑了。

一时心中七上八下的,全是猜测,这有孕的人啊,总是敏感多思的,旁人再引导一下,那完蛋了。

从蝴蝶扇动翅膀,能想到地球爆炸上头去。

她在发呆,季景凛也有些着急。

却又不敢催促,怕打扰了御医的思绪,这种感觉,真是许久不曾有的。

四下的宫人都屏息凝视,在极端安静的氛围中,似乎能听到所有人咚咚心跳,连呼吸声都显得粗重起来。

蔺政和好似恍然回神,见这么多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顿时唬了一跳,哭笑不得道:“是微臣孟浪了,一时想的有些远,劳陛下担忧,是微臣之过。”

季景凛简单粗暴的打断他:“行了,直接说结果吧?”

“唔。”蔺政和这下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的开口了。

先是肯定了皇后所怀确实是双胎,并且发育良好。

至于肚腹并不是很大,估摸着是后怀的缘故,原本怀相就不显。

现在跟寻常人一样,说不定对皇后来说,已经是超大的了。

他话音一落,室内比方才还要寂静些。

谢沄双眼瞪的圆溜溜,不可思议的用手虚扣着小腹。

双胞胎吗?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了。

季景凛觉得,自打重生以后,震碎他三观的事情,好像发生的有些多。

早先蔺政和告诉他,有可能是双胎的时候,他是嗤之以鼻的。

现在得到了准确答案,他整个人都呆了。

总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逢上皇后的时候,都有些不管用了。

看着呆掉的帝后二人,蔺政和清了清嗓子,恶趣味道:“原本单胎的时候,这中间四五六月,偶有房事,只要温柔些都不打紧。”

“如今是双胎,那可得小心又小心,万不能有一丝惊动。”

“日后微臣会每日来请平安脉,以确保皇后娘娘平安生产的。”

谢沄:……

季景凛:……

他们二人,都笃定这一胎是男孩,且只有一个,突然间变成双胎,这种又惊又喜的感觉,让人无所适从。

过了许久,季景凛突然哈哈大笑,欣喜的将谢沄揽入怀中,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下。

这才柔声道:“你如今怀着双胎,可不能有一丝马虎了。”

转身又看向蔺政和:“那便劳烦你写出禁忌明细,朕会公布出来,让人一丝不苟的照做。”

这是他的职责所在,皇帝一开口,蔺政和就打开自己的医药箱,从里头拿出一本小札来,双手奉上。

“微臣这些日子以来,不断整理出来的,特呈上给陛下、娘娘瞧瞧。”

一边的总管太监接了,季景凛将谢沄小心安置了,这才往外走,示意蔺御医跟着他一起走。

等来到前殿,分了主次坐下,季景凛才沉吟道:“这世上……”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组织一下语言,这才接着说:“有没有可能原本是双胎,后来变成单胎了的?”

这个问题显然有些超纲了,蔺政和怔了一瞬,这才缓声道:“古本中有记载,这双胎若是其一发育不好,慢慢就会萎缩,被另外一个胎儿吸收掉,因此是有双胎变成单胎的可能。”

“由于微臣并未亲眼所见,所以并不能肯定。”

季景凛觉得有些疲惫,挥了挥手,蔺政和便躬身离去了。

他知道是双胎,真的说不好自己心情是喜是忧,是惊多一些,还是喜多一些。

甚至对自己的存在也有一丝怀疑了。

前世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的一场绮梦。

笃定的事情,如今有了很大变数,季景凛沉默的望着远方。

而谢沄在内室,也不遑多让,盯着屏风上的小儿嬉戏图发呆。

屏风原本是松鹤延年图,只她有孕后,对于孩子的喜爱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因此就给换了。

忍不住又摸了摸肚子,这里面竟然住着两个孩子?那可真是棒棒哒。

顶好的是龙凤胎,男孩女孩都有了,此生无憾啊。

帝后两人不见多少喜色,两人身边伺候的人也噤若寒蝉。

石榴自打上次受罚,现在变乖觉许多,仍是有一些劝导的话,但是不敢擅作主张了。

因此一时间未央宫和紫宸宫都有些沉寂。

其他的妃嫔看不明白,但不妨碍她们老老实实的,不去触帝后眉头。

只一个人除外。

贞贵人。

她实在憋不住了,这些日子她的样貌退化的厉害,肤如凝脂没有了,玲珑身段没有了,那种圆润自如的美丽,也逐渐消失。

手指尖干涸非常,一滴灵泉也没有了。

她没有法子,将当初赏给雪雁和秋雁的那些劣质灵泉,都给收回来了。

当知道两人碰也没碰,都仍在柜子里头落灰的时候,她是又庆幸又愤怒。

恨不得撕了两人的皮,可现在她手里无人可用,就指着她俩伺候,自然要先忍着。

她不知道的是,忍一时好忍,可她要忍一世的。

这日子就相当艰难了。

她手里握着最后一点灵泉,必须将自己收拾出个人样,然后让皇帝爱上她,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这段时日谁也没见,就将自己关在宫中,没日夜的鼓捣自己,终于又让她走上容貌高点。

如今是夏日,她换上一条薄荷绿的裙子,这颜色最是清爽不过,瞧着就舒坦。

手中执着兰花团扇,贞贵人施施然的往御花园去,她早就打听清楚了。

下了早朝后,皇帝会雷打不动的陪皇后散步,直到太阳升起来为止。

一路逶迤的在御花园中走动,贞贵人是用了灵泉后,这太阳晒一下,不会变黑,反正会让腮边升起两抹健康的红晕。

最是迷人不过,因此她一点都不惧阳光,看到帝后依仗,便哎哟一声,缓缓的跌落在地。

她穿的裙子宽大,倒下来的时候,风吹起裙摆浮动,像是一只翩跹的蝶。

这都是计算好的角度和姿势,最能体现她的柔弱无依。

谢沄揶揄的用手肘拐了皇帝一下,笑道:“快,你家小美人跌倒了。”

季景凛:……

什么叫他的小美人,他平日里见得还没有皇后多呢。

简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贞贵人躺在地上那一会儿,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心如死灰。

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无限,却怎么也等不来帝王零星的关注。

最后她看到帝后两人说说笑笑,视她为无物。

冲着雪雁使了个眼色,对方顿时茅塞顿开,握着她纤细的脚腕,往锦袜往下面拉了些许,露出雪白一点脚背。

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莹莹光芒,恍然间,竟比羊脂白玉尚要白皙通透几分。

季景凛目不斜视,从她边上路过,那苍蓝色的袍角,从她面前飘过,啪的一下,拍在她的脸上,疼极了。

谢沄回眸,懒洋洋的吩咐:“贞贵人如今勤俭,往后这份例加一成犒劳她,只她宫里几位贵人的衣裳,她也给洗了吧。”

她话音一落,自有嬷嬷上前,帮她执行命令。

季景凛好笑摇头,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骂:“促狭。”

她也没有法子,这要人命的事,她下不去手,再加上还要给孩子积福呢。

这伤身和伤心,总得选一样不是。

给几位贵人洗过衣裳,这往后可就再抬不起头来。

谁让她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来勾引皇帝,端的胆大。

这是公然挖她墙角,打她的脸。

而两人交锋,她赢了之后,那慢悠悠爬的倒计时进度条,一下子就满了。

她又可以抽奖了!!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都有什么东西。

先前抽中那么多,她已经充分的见识到那种美妙滋味,现在更加期待了。

她好像还没有抽中洗髓果呢,她原本单胎的时候,有没有就不太重要了,可现在是双胎,那么洗髓果就至关重要了。

点开抽奖界面一看,这一次没有洗髓果,但是有孕宝和奶牛丹。

谢沄:……

闭着眼睛抽了,不管那个她都很需要的,简直没有办法拒绝。

这孕宝可以给她提供孕期营养,而奶牛丹就厉害了,能让她化身小奶牛,将宝宝喂的饱饱的。

这一次也懒得刮奖了,直接点开不停跳动的大礼包,查看奖品。

一看是奶牛丹,这个东西不错啊,虽然比不上洗髓果,可也是比较需要的东西,存着准没错。

而这次不光进度条动了,还给了她五十积分,前些日子做任务,积累了四十六积分,加上这一次的,还欠系统四分。

简直是空前绝后的惊喜啊。

她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富有过。

身为一国之母,名下产业无数,每分钟入账的金银无数。

可她能花几个?为了展示自己廉洁的姿态,有钱也是不能花的。

而积分就不同了,她花了别人也不知道啊。

简直棒棒的有没有。

特别是马上能还系统的债务,这让她简直心花怒放,毕竟从来没有欠过别人钱。

这想到欠着系统呢,就忍不住整日的惦记。

看着贞贵人被拖走的身影,谢沄歪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季景凛。

她微笑道:“陛下若是后悔,大可唤她回来。”

见季景凛深邃的眼眸望向她,谢沄唇角勾起促狭的弧度:“这可是个迷人的小美人啊。”

慢吞吞的‘哦’了一声,季景凛作势要往后转,看着跟马上要去赦免贞贵人一样。

谢沄脖颈僵直,整个人都有些不大好。

却还是硬撑着,冷哼一声,搭着石榴的手,大踏步的往前去。

季景凛无奈的摇头轻笑,这些时日,脾气越发的大了,竟对着他冷哼了,真是能耐了。

这么想着,唇角却溢出温暖的笑意来。

他不怕皇后凶他,就怕连回应也不愿意,就这么晾着他。

若有所思的看着皇后的背影,她如今月份不大,但是腰身粗了不少,丝毫没有少女的轻盈窈窕。

可在他眼中,这就是最美丽的身姿。

可谢沄不知道啊,她慢吞吞的往前走,半晌不见季景凛追上来,简直气的肝都要炸了。

说不上来自己莫名其妙的愤怒是打哪里来,谢沄缓缓吐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般,依旧散着步。

她社会主义接班人不能输。

不过片刻,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季景凛从后头大踏步走了过来,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小小的手。

那种温暖干燥的感觉,瞬间抚平她内心所有的烦躁。

这么想着,谢沄却依旧气鼓鼓的,揉着自己的老腰,怪模怪样的侧眸:“哟,安顿好自己的小美人了?”

“朕的小美人只有你,何曾有过旁人,可莫要愿望朕,说起来,这可是比窦娥还冤的事儿。”

季景凛眉眼带笑。

谢沄气的鼓起双颊,她怀里的小香猪也跟着冲皇帝吹胡子瞪眼的,一副凶悍模样。

可惜它长得肥,那鼻子短的都快埋到脸颊里了。

“不是朕挑他的刺,这猪崽崽真的要减肥了,胖成这样,与健康无益。”

季景凛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往前走着,一边拿小香猪开涮。

“不过胖了也好,到时候够盘菜了。”

谢沄横了他一眼,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摸了摸小香猪的脑袋,这东西怎么长都只有巴掌大,永远也不可能够菜的。

帝后两人和谐了,贞贵人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的。

等二天一大早,就是十五,该是妃嫔请安的日子。

而昨日里罚过贞贵人,谢沄还担心她告病不来,少了乐子了。

结果她一到大堂,就见贞贵人言笑晏晏的,拉着几个小答应玩。

而她边上的几个小贵人,都特别端得住,一点都没有上去踩低捧高的。

这简直不科学,和谐的不像话啊。

贞贵人一直以独得恩宠的姿态过活,这几个小贵人早看她跟眼中钉肉中刺一样。

为何会这般的相安无事?

她只在心里胡乱想着,却并没有亲自问询的意思。

宫中女子,喜怒不形于色,还是修炼很到位的。

她扫了一圈,发现今儿贵妃没来,怪不得没有热情的彩虹屁迎接她了,猛然间断了,还真些不习惯的。

转过脸问身边的石榴:“贵妃可曾来告假?”

石榴看向一旁的荔枝,见她也摇头,这才跟着说并没有。

这就是怪事了,贵妃一向知机守礼,不会做这样没分寸的事。

要知道天地君亲师,她这皇后,也属于君的。

无故不来请安,可以入罪的。

“遣人去瞧瞧怎么回事,若是有难处,便搭把手吧。”

谢沄低声跟石榴吩咐,连看乐子的心都没有了。

在心底了,她已经把贵妃当成朋友来看待了,心下难免惦记。

看着荔枝告退,她这才放下心来。

而这时,贤妃便笑吟吟的开口了:“皇后娘娘,前些日子讲了狐妖和书生的故事,今儿倒是有一宗报恩的故事,不知您想不想听。”

她一脸的你若是想听我便说的表情,惹得谢沄忍不住笑了。

“既然是故事,那便说说吧。”

贤妃若无其事的斜睨贞贵人一眼,这才缓缓开口。

她好似专门练习过,这些时日以来,声音好听了许多,讲起故事来,那叫一个娓娓动听。

这个报恩的故事呢,还是狐妖和柳妖,这个狐妖呢,就是在柳树根生下来的,因此和柳树妖最为熟悉。

这长大后呢,双双修炼成妖,那更是亲密无间了。

而柳树妖惹了官司,被上天惩罚,回去哭着跟狐妖抱怨,说她命苦可怜,这上天不公平,专欺负她这等好人。

狐妖虽然妖气纵横,可她一片心意只为柳树妖,为对方生为对方死,更别提只是应下惩罚了。

因此呢,就做了这个好人,将上天好生一顿骂,接下了惩罚。

柳树妖自此片叶不沾身,旁人就自然不知道她的丑事了。

贤妃这么说着,眼神却似有若无的往贞贵人和一个小答应身上飘。

让谢沄不想歪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