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2)

李宗尧不为所动,冷冷道:“这几年因为圈地之事早已经引起了举国各方不满,丞相不应该想想,这其中的缘由,是不是也有这一部分在里面。”

利道元一愣,冷哼:“太尉这是什么意思,我西汉国土皆为王庭所归,陛下乃天下之主,这国土自然都是陛下的,如今陛下身体抱恙,五殿下亲自掌权,自家的土地自然是想怎么分便怎么分,轮的到那帮贱民去心生不满?再者,贱奴又为何?猪狗不如,视为蝼蚁!这西汉的国土,能让他们踏足已是不小的恩赐,圈地一事又与他们有何干系?!太尉如此言论,是在对殿下此举有何不满么?”

李宗尧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满面失望。

利道元继续说:“如今越州奴隶叛乱,越州一带与天水最大的不同,便是这越州的贱奴几乎都来自于当年的北陆,这些个蛮子天生空有一身蛮力却头脑简单,对付这帮人,何须动用我中央军前去,光是京畿殿的这帮孩子,就足够能将他们拿下!”

赵玉锵面上闪过一丝疑窦,问道:“那丞相觉得该派谁去较为稳妥?”

利道元一双眼睛扫向四周,周围京畿殿一帮年轻的少将们均昂手而站,只有云翼眼神飘忽的不敢去看丞相,不由自主的往一旁同伴的身侧躲去。

好半晌,目光在李肃身上停下,后者忽然一脸平静的望向他,看不出什么想法,丞相原本正要开口,却最终顿了顿,朝赵玉锵说:“臣以为,三公爷义子梁骁最为合适!”

话落,周围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梁骁此人,武力高超,又勤勉踏实,最重要的是身为梁国英义子,此子有一点像极了他义父,那便是那股所有京畿殿少将门身上不曾有的血性,五年前他曾随梁国英去过两次赫海镇压平乱,算得上是这帮青年人中最有经验的一位。

可赵玉锵听完,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赞同。

当年梁国英从夜北归来,被隆武帝打入天牢长达一年,此后虽恢复了他护国公的职位,可对他的信任早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这些年一直都未曾重用过他。

隆武帝曾经告诉过赵玉锵,梁国英这个人什么都好,一身铁胆,满腔热血,就是太重感情——帝王或是将军,最为忌讳的便是重情,一旦重情,所有事情都会被毁的一干二净。

如今护国公府内的堂屋内,还藏着着当年竟宁公主的灵位,所有人都有过猜测,殷氏的两个孩子为什么会在当时消失不见,没人不怀疑梁国英是否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可当时前去的军队基本都是梁国英的人,即便是审,也审不出什么,隆武帝又念在他当年平定夜北有功,最终让他在受了一年牢狱之灾后又放了出来。

赵玉锵之所以此次坚持派梁国英前去聊城征地,一来是不想让他参与到两厢叛乱的决议,因为一旦他现身在此,定会有不少官员举荐他前去,赵玉锵虽一心想让隆武帝死,可隆武帝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赵玉锵从未否认过。

梁国英不可再重用,至于梁骁,身为他的义子,到底如何,赵玉锵一时之间还下不了判断。

殿内一瞬间静默了半晌,赵玉锵没有点头,所有人均抿着嘴一眼不发,就在这时,梁骁忽然跨刀上前,沉声道:“殿下,臣愿前往越州!”

李肃几不可察的拧了拧眉,眼角的余光瞥向窗外。

天色,已经很黑了。

·

长生殿内安静的透漏出一丝诡异,外面狂风暴虐,隔着厚重的门依旧能听见白毛子呜呜的轻响。

内殿偌大的龙床上,轻微的呻=吟不断的从寝帐内飘出,听到出来那里面的人睡的极为痛苦,连呼吸都要靠从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声音。

满室漆黑,唯有一盏如豆的灯火将大殿照的一片朦胧,整座宫宇雄伟挺拔。

这里,曾经坐着一位杀伐果断的帝王,亲手推翻了盘踞北陆五百年之久的夜北草原,收编了四邻六郡,丰功伟绩,千秋传颂。

可如今一朝老去,也不过是落了个数日子等死的份。

内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这是隆武帝这半年以来最喜欢听到的声音,他躺了太久,除了一双眼睛尚可自由活动之外,身体的任何一处地方,都像是消失了力量,他有些高兴的加大了喘息的力度,这个时候,想必是葛晶晶进来给他送水了。

欣长纤细的黑影隔着寝帐一点一点现入眼帘,原本一脸兴奋的隆武帝忽然呼吸一滞,一双濯目忍不住发出一片恐慌。

葛晶晶的影子又胖又宽,隆武帝最为了解,这个身影,并不是葛晶晶。

他奋起满身的力气死命的一点点敲打着身下的床榻,可奈何手臂实在无法动弹,那微弱的轻响瞬间便被外间的风声遮住,床上年迈苍老的一张脸随着那身影的靠近,表情越来越惊恐了起来。

长笙隔着那道厚重的帘子,一颗心狂跳不止。

昔日所有的笑声与哭声在耳边缠绕而过,那些堆积成山的尸体,血流遍地的长河,一幕幕跑马灯似的在从眼前匆匆掠过,他伸手缓缓将那厚重的寝帐揭开,双方的神色逐渐隔着半暗的昏黄轻轻对视。

“嗬-嗬”

看得出来隆武帝想挣扎喊叫,皱巴巴的面皮上表情已经扩张到了极致,长笙盯着那张脸半晌,忽然蹲下身子,轻声道:“你想问我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

他面色入水,声音平静,在此刻落针可闻的殿内扩散开来,听不出任何喜怒。

隆武帝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奋力看着他,身边的年轻人忽然缓缓一笑,冷冷道:“我的好舅舅,殷氏当年失踪的那个孩子现在来找你了,怕不怕?”

“十年前北陆大君的头颅被你挂在紫荆旗下一月之久,当时那种胜利的滋味,你一定享受极了......”

隆武帝看着眼前那忽然闪现的银光,旁边年轻人越来越冷的神色,恐慌登时排山倒海的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覆盖的一片颤抖,随着那声音响起,他半摊在榻上的手死命的敲打,就在这时,那银光忽然反射到他的眼睛上,令他忍不住眯住了眸子。

旁边的人说:“你放心,我等今日等了十年,自然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的去死。”

他说着,忽然抬起老皇帝的手腕,匕首轻滑,一滴滴鲜血瞬间从那干瘪的皮肤下渗出,长笙轻道:“这一刀让你记着,我的父亲殷卓,深中数十箭,临死之际,端坐桅杆之下,一双眼睛都没能闭上。”

他又抬起隆武帝另外一只手腕,‘噗’的一声轻响,匕首的刀尖戳破□□,随着手下力度的转换,床上之人当即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呼喝,腕上的手筋当即断裂,血滴点落在明黄色的锦被上,与黑夜之下分外夺目。

“我的母亲竟宁阏氏,一头撞死在苍鹰旗下,满头鲜血,坚贞不屈。”他的声音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带不出丝毫的波动,“她是你的妹妹,你竟如此狠心,该杀!”

两行清泪自干瘪苍老的面颊缓缓落下,刚才那巨大的疼痛似乎都唤不起他内心的悲凉,就听旁边的人继续说道:“我的兄长殷康,在你西汉王庭无故失踪,可我知道,你原本是要先料理了他然后再对北陆动手的吧......其心可诛,该杀!”

右脚的脚筋在断裂之际发出‘嘣’的一声轻响,疼痛瞬间将床上的老人拉回神来,喉咙里不住的死命呜咽,浑身颤抖。

“我兄长殷平,在北都城内抵挡西汉大军直到最后一刻,他亲眼目睹了你们这些人是如何一步一步毁灭了我的家园,践踏了我的民族,将我草原数万万生命摧毁在你们的铁蹄之下,你,身为西汉主君,强行掠夺他国土地,残害无数百姓,如此残暴,该杀!”

随着左脚处鲜血横流而出的瞬间,床上的老人终于痛苦的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奋力开口:“你.....你是......”

长笙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中短小的匕首上鲜血淋漓,他整个人将身后的光全部遮住,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看在隆武帝眼中,像是布满鲜红的修罗。

“我是谁你自然清楚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这么便宜的立刻将你杀死,一会儿你们的人若是进来,看到你躺在血泊里这一副狼狈的残像,你说,史官会怎么在自己的笔下来记录你的死?......伟大的帝王?!”

窗外忽然响起一串凌乱的脚步声,想必是刚才前去帮忙抬树的守卫返回来了,长笙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当即俯下身子,手中匕首贴在老皇帝血管暴起的脖颈,狠声道:“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亲手杀了你吗?”

“不......不。”老皇帝艰难的开口,面上已是一片悲凉。

长笙冷笑:“这不过才是第一步,当年你种下的因,那便由你开始,来还这个果吧。”

利刃划过暴起的血管,瞬间,大片鲜红顷刻涌出,养尊处优的老皇帝满面惊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竟是用这般手段一步步让他感受着死亡的来临,在身子即将濒临崩溃的最后一瞬间,他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断掉脚筋的右腿奋力一蹬,而后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内殿中轰然炸开,长笙唰的一下转过头去,竟是床边那放着琉璃盏的木架带着盏台一同跌落在冰冷的地板。

“你果然是死不足惜!”

阴郁可怖的表情瞬间袭上年轻人原本娟秀的面容,随着外面突然而起的响动,手中匕首再次一闪,这次竟是顺着老皇帝惊恐的左眼死命扎下,随着他整个人猛的抽搐的瞬间,长笙再不停留,赶忙出了内殿就往外跑去。

葛晶晶推开殿门的瞬间,便见那昏黄的灯光下黑影一闪,老太监当即尖叫出声,喝道:“有刺客!快,来......”

话音未落,那原本已经远去的身影忽然调转方向猛的朝他扑来,还没等葛晶晶反应,只觉胸口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一双眸子不可置信般的瞪着眼前那个朝他冷笑的面容,长笙一脚将他肥胖的身子从原地踹开,在周围禁卫冲进来的一刹那,瞬间从后殿方向猛窜了出去。

薄雪逐渐越下越大,原本沉寂的王域忽然被一道惊天的消息炸开了锅,老皇帝在长生殿遭遇来路不明的刺客,等禁卫们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浑身是血的死在了龙榻上。

狂风倒卷,将原本紫薇大道上那棵刚才好不容易扶起来的千年老树再一次吹到,主干道上的禁卫最先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紧通知所有看守的禁军封锁宫门。

马蹄声踏碎的宁静,脚步声撕裂了沉寂,整个王域顿时乱成了一团,无极殿内还在议事的大臣们纷纷出动前往长生殿,没有人注意到李肃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长笙对西汉王庭的地理位置并不熟悉,不知从哪扯来一匹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将自己暴露在禁军的目光之下。

“在那!快,抓住他!”

不知是谁最先喊了一声,就在这时,半空中忽然闪出上百条黑色的身影,那些黑衣人齐齐从天而降,手中长剑呼啸而过,只一瞬间,便将最先追击的一批禁军封喉倒地。

偌大的动静像是湖面的涟漪,很快波及至满宫巡卫,风声从耳边穿过,长笙整个人都隐藏在偌大的风帽之内看不见面容,马儿身形如电,躲开了一旁正要提刀朝他刺来的卫兵,就在这时,马上之人忽然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巧的弓-弩,而后只见他整个人身形一闪,脚下猛地发力便倒挂在马肚一侧,而后隐在风帽之内的眸子微微眯起,手中弓-弩在手指的精巧勾拉之下,嗖的一声直直将追击而来的两名禁卫射了个通透。

他重新翻身上马,还不忘朝背后追赶而来的士兵吹了个轻浮的口哨,忽然,一声巨大的爆破之音从不远处徒然响起,将这漫天的飞雪都震的抖了三颤。

长生殿门口的禁卫刚要动手,忽然,身旁的其余同伴在下一刻齐齐出刀,还没等他们惊恐的发出一丝喊叫,便自此蔫儿了面色,轰然倒下。

“你,你们竟然!”

在葛晶晶手下做事的小太监不可置信般的看着这帮徒然倒戈的侍卫,刚要拔腿就跑,就被其中一名从背后捅穿了肚子。

嘈杂声越来越大,天空暗沉无光,饶是星月都可怜兮兮的半挂在上面,艰难的照耀着大地。

就在长笙骑马顺着主干道的方向疾驰之间,蒙奸带领的三千披甲奴忽然潮水般的从京畿殿涌了出来,不但如此,就连梁骁手下的大批士兵此刻也纷纷开始倒戈的冲向这满宫禁卫。

形式瞬间乱作了一团,大臣们不可置信般的守在长生殿内听着前来禀报的侍卫说着,赵玉锵满面怒色大喝一声:“放肆!都反了不成!梁骁,你该作何解释!”

梁骁面色一闪,没等回话,巨大的爆破声再一次从外面响了起来。

遽然间,成群的腐鹰在天空中哀鸣尖豪,像是那些北陆早已逝去的冤魂,一阵阵发出悲鸣的吟唱。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座皇宫的巡防猝不及防,李宗尧当即大喝:“中央军!调中央军前来!”

此时站立的都是一帮文官,再加上几个京畿殿的青年,一时间竟没人能够站的出来,太尉一腔怒火,高声道:“李肃!李肃呢!”

身旁的李淮皱眉上前,低声道:“爹,刚才咱们进来之前,就没见过二弟。”

李宗尧一张面皮怒不可遏,朝上首的赵玉锵大声说道:“殿下,披甲奴忽然倒戈反叛,想来是这些年早已经预谋好的,如今大批禁卫都在宫外设防,宫中除却剩余的中央军之外无可调动,还请殿下下令,请中央军出动!”

赵玉锵寒声道:“调动的手令一直压在京畿殿内,蒙奸这个贱奴反了,这个时候谁能将那些贱奴抓住,本皇子重重有赏!”

梁骁朝前大跨一步,沉声道:“殿下,臣去!”

赵玉锵冷哼一声,忽然说道:“你不说话我倒是将你忘了,来人,给我把梁骁这个贼子拿下!”

梁骁一张黝黑的面皮忽然一惊,就听李宗尧赶忙道:“殿下,梁骁手下卫兵之事想必另有隐情,这个档口应当尽快抓住刺杀陛下的刺客以及那帮倒戈的披甲奴,如今能去京畿殿拿手令请中央军的就只有梁小将军,臣向点下保证,护国公满府忠义,绝不会做出这种不臣之举!”

赵玉锵阴着脸说道:“当年他义父梁国英就是因为私情放跑了两个殷氏的余孽,今日北陆那帮贱民突然反戈,梁骁手下的士兵也来横插一脚,你叫本殿下如何信得过他护国公府!”

李宗尧一时间哑口无言,奉常云家的家主这时候忽然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身旁的云翼,使了个眼色,就见那一向不务正业的云氏四公子忽然开口:“殿下,臣也是京畿殿的人,如今梁骁不清不白,红缨将军又不知去了哪里,不如让臣前去京畿殿拿来手令以调动军队!”

赵玉锵似是才发现李肃的消失,面上划过一丝冷凝之后,忙朝云翼说道:“云小将,这事就交给你办!”

云翼面容含笑,恭声道:“臣定将这帮贼子悉数抓来献给殿下!”

他临走之前一双眼睛得意的朝梁骁一撇,赵玉锵坐在上首喘息了半晌,朝李宗尧喝道:“太尉,这个时候你那好儿子去了何处!”

李宗尧眉头轻蹙,说道:“二子李肃方才应该是带着人前去捉拿叛贼。”

利道元冷嘲道:“应该?这话说的,连太尉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儿子去了哪里?”

李宗尧气的一张脸发黑,一旁的李淮正想解释,被李宗尧扯住袖子,两人都闭了嘴,殿内的气氛一时间落到了谷底。

火光将王域之内炸的一片明亮,三千披甲奴和上百黑衣人联手作战,很快就从主道上杀出一条血路,蒙奸满面赤红的将手中的大刀一把捅近了卫兵的小腹,一抹脸上的血迹,朝向他奔来的长笙大声喊道:“走!”

话音才落,便见长笙手中的弩|箭再次举起,蒙奸还没反应,噗的一声,弩|箭擦着他的脸划过,一下将后面偷袭而来的人射出去老远。

长笙翻身下马,抓住蒙奸的袖子,语气匆匆道:“你带着你的人先走,外面有个叫做老黄的人已经带了三百武士前来接应,他带着你们离开西汉,快!”

蒙奸双目充血,问道:“你要做什么?!”

长笙说道:“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小五,你听我说,这些年你们在西汉所受的苦,来日我们定让这些刽子手一一偿还,今日我的目的本就是杀了那狗皇帝然后带着你们远离这个地方,虽然现在还有太多夜北的百姓深陷其中,可今日我身单力薄只能做这么多,待你逃了出去,咱们往后便有更多的机会!”

投石机的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响了起来,‘碰’的一声巨响便将几名披甲奴弹出去老远,鲜血瞬间爆了满地,蒙奸一双眼睛睁目欲裂,他大声道:“长笙,咱们一起走!”

长笙将他推了一把,恨声道:“你快些,再拖下去,我外面接应的人只会多一番麻烦!”

整齐划一的马蹄声隆隆的隔着地面响起,脚下的大地开始了轻微的颤抖,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蒙奸寒声道:“不好。是中央军!”

长笙大惊,说:“快走!带着你的人快走!在东汉等我!”

他说罢,整个人重新翻上马背,朝着相反的地方疾驰而去。

蒙奸一张脸泫然泣血,周围满是冲天的红,将他满是刀疤的脸照的一片狰狞,越来越多的禁军围上前来,他们的人已经倒下了大片,黑衣人武力值爆表,直至此时此刻还未落下一人,他望着长笙逐渐消失的背影,再不留恋,手下猛地一挥,仅余的披甲奴纷纷上马朝宫门口出杀出一条悍然的血路。

雪越下越大,迷得一双眼睛睁都睁不开,长笙几次躲避才重新返回了长生殿外。

此时的宫殿外满是尸体,他将马丢在一边裹着斗篷跳了下来,随后像是只狸猫一般轻脚走至刚才待过的几处地方,而后隔着月色低头似是在寻找什么。

李肃带着一队人马不知从何处赶来,手中长弓搭臂,箭尖如风,脱手的瞬间那逃跑的披甲奴便被从马上射的跌落在地。

中央军铿锵的马蹄声划过可怖的夜,像是一阵阵敲击在悬崖尽头那猛烈的鼓槌,蒙奸手下的刀刚落,回头的瞬间,便见李肃正静静的打马立在原地,挽起的长弓正对上自己致命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