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华心下了然，自然称是。
……
第二日一早，秋华便在勤政殿门口等上了。原本，在勤政殿门口儿等晋王殿下下朝这样的活计都是交给坤宁宫的小太监的。哪儿轮得到她这个一等宫女出马？
不过此次的事情实在是皇后着急，对此事极为重视，才叫她亲自来接晋王殿下。
今日所议事情颇多，下朝比往日晚了一些。秋华在勤政殿门口，都等得急了一些。
待到看见秦涣出了门来，便急急迎上去：“晋王殿下，您可来了。”
“秋华姑姑？”秦涣一见到秋华，就知道定是他母后有事找他，近期以来他为着和苏家的婚事，一心想躲着皇后。
皇后前几回差了小太监来请他，他还能想法子逃了。可是此时皇后直接差了身边最得力的秋华姑姑来，他就知道，今日只能去坤宁宫走一趟了。
秋华连忙给秦涣行礼，口中说道：“奴婢见过晋王殿下。”
秦涣也并不着急，只站在原地，打算先套秋华两句话：“秋华姑姑，可是母后有事找我？”
“正是，还请殿下随奴婢移步。”秋华说完就退后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秦涣却并没有动，继续问道：“姑姑可知母后此番所为何事？”
秋华知道晋王从小到大都是个机灵的，也知道这次一定是不容易让他乖乖跟着她走的。
奈何这是皇后的旨意，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便对秦涣道：“殿下恕罪，这都是主子们的事情，奴婢实在不知，只知道皇后娘娘催得紧，还请殿下随奴婢走吧。”
秦涣虽不愿意去，可瞧着皇后已派了秋华来了，想来事情比较急。是以，虽然他故意耽搁了会儿，也还是不得不去。
便也不再为难秋华，提起步，边走边道：“如此，便走吧。”
他这样一走，就成了秋华跟在后头，并非给他引路了。秋华又是不能越过他去，眼见着秦涣大步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却见走在前头的秦涣突然停住了步子。
幸好秋华一直注意着他的动向，不然竟差点儿要撞上去。
见到秦涣怔怔站在原地，没有再走，秋华被他高大的身量挡着，什么也瞧不着，便不由得开口问：“殿下……”
话未说完，就被他抬手拦了下来。
此时聘聘袅袅一道倩影已走到秋华视线范围内。她所见之处，只觉得殷红的宫墙失色，女子肤如凝脂，唇见一点嫣红。
端的是我见犹怜，摇曳生姿。
秋华艰难地移开眼，偷偷去看身前站着的晋王殿下。难怪殿下方才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步子。实在是面前这个女子生得太美了些，叫她这个女子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遑论晋王殿下这血气方刚的男儿呢？
因为离得很近，她似乎听见晋王殿下嘟囔了一句：“……宛儿。”
只不过她并不识得“宛儿”这么一号人，许是晋王府里伺候的。她也没听得太清，便没注意。
一心全在面前这个美人身上了。
美人端端庄庄给晋王殿下行了个礼，口中说道：“臣女见过晋王殿下，殿下万安。”
秋华原本只是惊叹于这女子的美貌，直到此刻，她低身给秦涣行礼的时候，才发现她眼角眉梢瞧着竟有些眼熟。
秋华仔细想了想，终于在记忆中捕捉到了一个影子。
那个名号汴京第一美人的女子。
对，面前这个美人，就是眼角眉梢间，瞧着像极了当年那位名号汴京第一美人的沈家大小姐。
这样想着，秋华不禁抬眼看看身边的秦涣。难怪，难怪晋王殿下一瞧见面前这个女子就顿住了身子。
谁不知道晋王殿下曾与那位沈大小姐颇有些渊源。那沈小姐原本是沈夫人和惠贵妃，也就是先惠仁皇后指腹为婚，为太子订下的未婚妻子。
谁知道，这三位长大成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沈小姐却突然与晋王殿下日日在一起。晋王殿下也一副为了沈小姐全然不怕得罪了太子爷的样子。
当时此事还实在是皇后娘娘一块儿心病。只不过后来沈家满门被诛，沈小姐红颜薄命，也就消逝了。
前日她还听见皇后娘娘与晋王殿下争论婚事，殿下一派言之凿凿，直说心里只有那沈氏。
当时皇后娘娘还大发雷霆，想来也是怕晋王殿下对那沈小姐情根深种吧。
这样想来，秋华竟觉得有些欣慰。晋王殿下也算是她瞧着长大的，沈小姐红颜消逝，她瞧着晋王殿下虽不说，却也是日渐消瘦。
此番倒是好了，世间还有这样与沈小姐相似的女子……左右沈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这样也算是叫晋王殿下心中好受一些吧。
秦涣原本眼睛不错地盯着面前的女子，少顷，却被她行礼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他看着她，这才发觉她并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女子。她虽然眼角眉梢与小宛稍有相似，可是行动气韵全然不同。
一个是静若处子，一个是动静得宜。
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他怎么会认错呢……
怎么会……
一定，一定是他太想念她了。
自打上回在墨玉坊一见，这些日子他便一直在想，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
秦沅是个铁血心肠的人，东宫又是虎狼窝，她待在那儿，他一点儿也不放心。
一点也不。
秦涣收回思绪，轻咳了一声，问道：“你认得本王？”
苏惜月听到他这样问话，也不着急回话，又是盈盈拜下一礼，说道：“殿下器宇不凡，自然是一眼便认得出来。”
这话说得实在和没说一样。
秦涣一向最是不大喜欢那这个故弄玄虚，拐着弯弯说话的人，他会只觉得累。
若非因为她这般长相，他也不会多看什么其他女子。此时便对苏惜月失了耐心，移开了眼，再不看她，只道：“嗯，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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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北越大军驻扎地。
秦沅也是连日来奔波劳碌，颇有些疲惫。正打算靠着车子小憩片刻，却不防地，被外头的声音吵醒。
这回倒不是杨殊了。
一个侍从的打扮的人走到车边，微微扬了声：“禀太子殿下，主君营帐已搭好，还请殿下查验。”
秦沅这才缓缓又张开眼睛，正想拒绝，继续在车上休息。
谁知道，沈宛忙道：“殿下，莫在马车中睡了，仔细着凉。走吧，既然营帐已搭好了，咱们便快过去吧。”
64、飘摇风雨（15）...
营帐扎好的时候,已是入了夜。到底是春日里，一到了夜里,便凉了下来。
白日里闷热的马车，此时也没了御寒功能。秦沅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沈宛身子娇弱，这时又有了身孕，更是马虎不得。
此时一听到沈宛要去营帐里待着，便二话没说,扶着她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