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别再生病。”
温少崚低头,唐叶舟把围脖在他脖子上轻轻缠了一圈又塞到大衣里。
温少崚亲吻她的额头:“生病了有你照顾,不怕。”
唐叶舟拍他,垂眸说了句:“胡闹”,就又被他抱在怀里。
“会议结束后还要去医院吗?”
温少崚:“嗯,医院还有点事,但我会赶回来和你一起吃晚饭。”
唐叶舟:“我等你。”
温少崚开车驶出市区去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脖子上的围脖很暖和,这是唐叶舟亲手织的,恍惚间忽然想起时冽那日问过他的话,后悔过吗?
和唐叶舟在一起后悔过吗?
其实这4年间他也反复问过自己,如果重来一遍他还会让她留下吗?
想了很久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因为不管怎么选,他都会后悔。
恍惚间有人从左侧超车,他微微向右礼貌避让,那车却在超车后一个急转弯停住了,温少崚紧急刹车。
他在车内等了一会儿,前面的车还是没动。以温少崚的素养若非紧急情况是不会鸣笛扰人的,他推开车门下车想要问司机是否需要帮忙。
抬手轻轻敲车窗,车子没动忽觉身后有人,但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夹杂着刺鼻气味的手帕捂到口鼻处,温少崚晕了过去。
砰的一声玻璃水杯从手心滑落碎了满地,唐叶舟的脸色很白,干呕一声立即捂住口,跑去卫生间。
傅行岐和席隽把手被绑着眼被遮着的温少崚扶到沙发上,然后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飞速跑开五米距离,就好像是他自己突然出现在这和他们无关似的。
温少崚用手臂撑着从沙发上坐起,并没有慌乱。
席隽怼了怼傅行岐,压低声音:“你不是说那迷药能起到两个小时的作用吗?”
“这连半个小时都还不到。”
傅行岐有点委屈,声音比他压的还低:“我哪儿知道,就是少崚哥告诉我的,你去问他为什么不行...”
席隽:“........”
走过去,直接问?为什么没毒晕你?
温少崚:“我的耐药性要比常人好,我告诉过你的,行岐。”
傅行岐:“........”
一身鸡皮疙瘩!他咋...咋知道是我的!
温少崚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不见的时候听力会更敏觉。”
傅行岐弱弱的叫了声:“少...少崚哥。”
席隽又怼怼他,有点看好戏:“严格说起来他还是你妹夫,怕什么?”
傅行岐:“........”
你不怕你扯着嗓子说话把声音变得跟鸭子似的?
温少崚:“席隽,我渴了。”
席隽:“........”
“少...少崚哥,你喝...冷的,热的,还是...温的?”
温少崚:“那要看蓝衍准备什么了。”
刚刚进门的蓝衍:“.......”
温少崚手上的绳子眼睛上的布都被解开,他活动活动手腕,没看那三人也没讲话。
又把他妻子给他的围脖叠好,目光温柔似乎还有几分不舍。
蓝衍:“行岐,你先出去。”
傅行岐一愣:“...为什么?”
蓝衍:“你还小。”
他指着席隽问:“那他也不能听么?”
蓝衍:“他可以。”
傅行岐拗道:“他不出去我也不出去!”
席隽二话没说,扯上他刚刚好了点的手臂就把人丢了出去又反锁上门。
傅行岐:“.......”
打给席瑾,告状!
席隽关上门,看傅行岐那一脸不服气就忍不住想笑,可笑容未及眼底就被震惊取代,因为他听见蓝衍问:
“少崚哥,四年前在唐家引爆次声波源的,是你吧?”
席隽下意识的又看门一眼,确认已经关上,那一瞬间他明白了他让傅行岐出去的原因。
唐叶舟独自到医院看病,她本来挂了肠胃科,但医生建议她来了妇产科,坐在椅子上等验血结果,手却不自主的抚上腹部,算算日子,她...好像怀孕了。
蓝衍站在窗前,转过身看温少崚:
“瑾儿在医院的别墅里听见了与她次声波相似的声音。”
“类似于...设备泄露,那个次声波源现在在医院?”
温少崚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笑了:“我知道,如果有一天这个秘密会被挖出来,一定是你。”
被欺骗、被愚弄还有一种强烈的失望感涌上席隽的脑门,他冲温少崚吼道:
“他妈的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蓝衍轻声制止:“席隽,不许这么和少崚哥讲话。”
席隽双手攥紧颤抖:“所以是为什么!”
温少崚语气平稳:“我以为你恨他们。”
席隽眼眶红了:“我是恨他们,可是...可是你不可以这么做!你管他们叫爸妈,你娶了唐叶舟!你是温少崚!你是温少崚啊!全世界谁都可以是坏人只有你不可以!”
席隽的质问声回响在客厅内,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直到...席隽用袖子抹去了眼角的泪,温少崚问他:
“你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收养我么?”
席隽鼻子发涩,不看他却冷声回了他的话:
“他们资助了一个孤儿院,你是在地震里唯一活下的,他们就收养你了。”
温少崚手心握紧围脖:“地震虽然可怕,但我们只是被堵在了坍塌的大楼内,两百个孩子,伤亡不到百分之十,可是...”
唇边勾起冷冽的笑:
“最后都死了,除了我...”
蓝衍蹙眉,席隽浑身颤了一下。
温少崚:“唐余峰研究药物达到痴迷程度,你知道比起小白鼠,还有什么...适合用来被实验么?”
“孩子,没人要,没人保护,还听话的孩子。”
席隽瞪大了眼睛。
温少崚隐约记得自己被卖给过一户人家,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被送去孤儿院,孤儿院里有一个哥哥,哥哥也是一个孤儿,他们两个住在一个房间,他叫温少凌。
哥哥比他大了两岁,不爱说话,但脾气很大经常和孤儿院其他的孩子打架,他很厉害,但是对方人多,他常常被打到嘴角流血或者眼眶青了,他会跑过去帮他,也会挨打,但他不怕。
开始时他没有名字,院长说要给他起个名字,可能是孤儿院的孩子太多起名字也很费脑筋,院长就用了哥哥的名字给他,但改了凌字。
孤儿院所有的孩子都有一对共同的父母,他们姓唐,他们会经常来看他们给他们带好吃的,还会经常给他们做体检,据说这对身体好,会长的高,长得快,他们真的很善良。
而唐余峰就是用他的这份善良欺骗了院长,那年暑假,他以让孩子们去参加夏令营拓展为由,带走他们,用他们的身体为他的药物...试验。
他和哥哥住一个房间,药通常是一份一份送的,针也是一个一个打的。
楼道里会有人喊,温少凌。
第一次哥哥会出去,打了针吃了药。
第二次又叫温少崚,他知道他们在叫自己,但他很怕。
他缩在角落里不敢动,楼道里的声音不高但让他打颤:“你如果不出来我就进去抓你了,这样就没有晚饭吃了。”
温少凌看着他眉头紧紧拧着,冷声道:“别出声”,他胆怯的抬头,却见他露出另一只没有针眼的胳膊,又出去了。
孩子很多,穿的都一样,他的个子长得很快比哥哥矮不了多少,名字又像他们就常常把他们搞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