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5(1 / 2)

一路被焚莲背回晏府,泡了一阵温泉。

等焚莲为他一点一点烘干头发的时候,晏无咎舒服得半阖着眼睛,昏昏欲睡,对他喃语:“最近小心一些。风剑破回京了,大抵是追着诸葛霄来的。”

听到那两个久远的名字,焚莲手中的动作一顿,失了锐利久来静谧的眉宇沉沉,浮现出一缕凛冽。

冷冽的声音听来却似诵经般温沉:“嗯。我在这里,别担心。”

晏无咎纤长的睫羽敛下,静静陷入浅梦。

焚莲小心地替他梳理完头发,将他抱到寝室,忽然感觉到侧耳一阵夜风。

四月的夜晚,春风沉醉,花气袭人。

但今夜欲雨,杏花雨杨柳风也会叫人着了春寒。

焚莲垂眸,眉目温柔沉静,手指眷恋温存地抚摸那人的脸,起身走向窗边。

这座楼位于晏府的温湖之中,房间四面窗户,有一扇可以左右推开的门,若是风和日丽,便可以四面敞开,迎来湖光水色。

焚莲走去窗边,想要关上窗户,抬起的手却忽然一滞。

窗台上不知何人何时,放了一枝干枯的树枝,树枝上缠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很熟悉,曾经封庄时候,焚莲和风剑破有过一段短暂合作,为得是调查诸葛霄,那时候,他们就曾以这样的方式联络过一次。

焚莲神情冷漠,眉心骤起戾气,为得不是纸条上的邀约,而是眼前这段枯枝。

即便树枝干枯,他也一眼认清,这是他花盆里精心栽种的那株荼蘼花枝。

那株自清苑县无咎门前廊下的荼蘼花丛剪下,被他精心养在花盆里,随身带着,陪他等过洛阳的无咎回来,陪他和无咎度过封庄的鬼市之夜,最后他们一起在汴京十年。

衍生的花枝早已经种满了楼外,但花盆里那一株母体,还是十年如一日在花盆中开放。

但现在,它被人折断了,用内力摧毁,成了一截枯枝,摆在窗台上,附带着一张来意不善的邀约纸条。

即便知道对方的目的是激怒他,焚莲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杀意。

这荼蘼,是他的无咎玩笑说与他的,那个叫无咎的花妖的本体。

花枝枯折,不仅仅是摧毁了焚莲心中小心翼翼珍之慎之的美好,更像是有人意图威胁伤害他的无咎。

风剑破!

还是说,是诸葛霄!

焚莲将纸条攥在手里,克制隐忍着,湮灭成灰。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让自己恢复冷静。

出门赴约前,焚莲招遣了府里的精锐,布防好最严密的保护措施,这才趁着夜色往纸条所述之地而去。

那地方离这里并不远,乃是一座古刹高塔。

站在七层浮屠塔顶,可以望见晏府的那座高楼。

若非如此,焚莲便是再怒不可遏,也不会离开晏无咎身边。

这样的距离,若是有风吹草动,足以叫他立时赶回去。

今夜无星无月,春雨雾气蒙蒙,沾湿面容如同风霜岁月。

夜色泛着雾蓝。

浮屠塔内没有一盏灯。

但就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焚莲还是一眼看见黯黑之中的人影。

即便是夜色中,也能清晰看清楚,那人额头眉心鼻梁的线条勾勒的冷峻执拗,如那人手中怀抱的长剑一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风剑破!”

“你终于来了。”相比焚莲冰冷的怒意,风剑破的声音很慢很沉,有一种一字一顿的郑重,就像是不如此便不足以支撑他冷静地说完话。

焚莲冷漠地看着他,眼底的杀意比风剑破的剑更无情:“看来,十年前我就该杀了你。”

风剑破不动,忽然唇角上扬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却毫无温度,苍白无力极了,就像油尽灯枯,心力交瘁的绝然。

但他的姿势却不是,那是一种刹那便可以十步杀人的完美姿态。

“现在杀也不晚。”他用那种苍白无力的语气说,“不过,我却不想杀你。只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焚莲的手中还小心地拿着那截荼蘼枯枝,就像捧着被杀死的孩子的遗体。

眼眸通红刺痛:“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只想叫你死。”

风剑破静静看着那截枯枝,眼里没有丝毫惋惜同情,只有比夜色雨水还冷凉的平静。

“不能不听,这个秘密隐藏了十年。十年前你就本该知道的,不,还要更早,或者说在前世。”

焚莲的眼神瞬间变了,变得毫无波澜,却极其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