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简单聚餐后,下午就开始了马不停蹄地为斌剑寻找住所之旅,其实学长住的那个区域相对不那么杂乱,房租稍微高一点,可是房子也相对较好。我是一来就定在这里,一开始只想着省点钱,后来就懒得再搬了。学长自然是很热心地推荐他那边的房源,斌剑的公司管理很人性化,外地长期出差的话,除了有不菲的补助,还有不少租房补贴,所以在那边找间空调、洗衣机等各种电器俱全,舒舒服服过日子的房子不在话下。
“走吧,一起搬学长那边去吧。人多热闹。”斌剑热情慢慢地建议道。
彼时正吃完饭,每人手捧一杯纸杯装饮料,在前往我的住所的熙熙攘攘的小巷间穿梭。听了这话,我不禁恨恨地猛吸了一口饮料,然后咽下,呛地咳了几声,正好掩饰了自己的尴尬,也避免了回答这个问题。斌剑是个聪明的孩子,也就没再吭声了。君子美德在成人之美,为了不让斌剑觉得不好太冷漠,撇下老好友一个人独居远方,我赶紧又咽下一口饮料,补充道:“我就喜欢这里这热闹的气氛。”
事实上喜欢这热闹的气氛才怪。狭长的巷子里有卖水果的、卖小吃的、卖衣服的……路过的有油腻大叔,有穿着廉价衣服,打扮却很妖娆,身上散发着浓郁香味的小市民类女子,有工厂一下工人,甚至应该也不少社会游民吧,如此熙熙攘攘,喜欢才怪。这就是标准的城中村啦。可因为这份热闹能持续到后半夜,所以晚上一个人关灯睡觉不至于怕怕的。不然一片寂静和漆黑的话,估计就得开着另一个房间的灯休息了。
斌剑想了想,“那我也在这儿找个房子吧。”对于这个想法我虽然稍稍松了口气,看漫漫前路可能挺辛酸,一定得先努力靠自己克服各种困难,不能随便依靠,我告诉自己。后来若干年后从新闻中看到,也是在南城,一个住出租屋的女孩子,大白天回家开门的时候,被隔壁房间的醉汉临时起意,推进房间害掉。我的防线简直各种崩溃,各种庆幸斌剑能住我隔壁。
当时曾经故意带着斌剑按着租房小广告看了稍远的房子,可要么就是房间密不透风,像牢房一样差劲,要么就是斌剑自己挑三拣四,知道我无奈告诉了他我的房东的电话,由他来打电话询问这栋楼是不是还有空房间。
“如果我要是能拥有一栋楼做包租婆就好了。”望着肥肥胖胖的女房主爬上爬下收房租,我的眼睛简直要羡慕出火来了。南城的坐地户拥有一栋三四层小楼来出租看起来很正常。“这样就可以每月自由自在什么也不用干,收房租就好。还能收很多钱。”
“行了,还是赶紧想想帮我把房间整理好吧。”斌剑头也不回,根本不把我这种不切实际的畅想放在眼里。
“好好好,懒懒的基因虽然在发挥作用,可当下不得罪新邻居才是上策。”嘴里应承着,手里赶紧忙上去。搬家真是麻烦,什么时候能有属于自己的一栋房子呢,心里今天算是和房子飚上劲儿了。
“斌剑啊,斌剑,你要是个在这儿有别墅的大富豪多好,免费租我一间房,咱们拎包入住。咱们这生活可够辛苦啊。”和他在一起嘴巴总是容易不多想就把话说出口。
“如果你想,你不久的将来就可以有一栋拎包入住的房子。”斌剑边整理东西边不经意似地说。女孩子敏感的神经让人第一时间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打趣的话赶紧戛然而止,都默默整理起房间来。
南城的天气还有个变幻莫测的特点,刚刚还是晴朗天空,这会儿竟然下起雨来。父亲在风雨里开着三轮车来回奔波的身影浮现在眼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日日出门赚钱,赚来的每笔钱都是五块、六块、甚至三四块的,这是怎样的毅力。父亲的乐趣到底在哪里。即便是在最枯燥、无趣、呆板的高中生活里,每晚下晚自习回家吃根糖葫芦还是我的乐趣呢。
“在想什么?”斌剑走过来和我一起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问道。
心里有种久违的暖暖的感觉。想到了高考成绩下来的父亲兴奋地开着三轮车在街上欢呼的情景。这就是父亲的乐趣吧。
望望简陋的出租屋,不安感终于占据主要地位,满脑子剩下的只是想在雨天,在被子里暖暖地睡上一觉,享受当下的小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