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在南城生活得有些孤寂,有时清晨看着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抖下被子,有些细小的尘埃飞扬,觉得自己就像是其中一粒,孤单又还没有着落地飞舞着。也不好总往学长身边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同学过来,现在只希望能和同事好好相处,温暖温暖孤寂的心。没有踏入社会前总能从大人那里听说一些桥段,说的是社会多麽复杂云云。比如之前自己的亲姑姑就对自己讲过他们厂子的事情,厂子里分成两派,是现任厂长派和待继任厂长派,两派水火不容,互相挤兑。纵然住一个家属院里,两派的人见了面都不说话的。当时就是个还上高中的孩子,对于这些,觉得有点夸张。如果当时我有先见之明,知道这样的事情在若干年后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会觉得那么不可思议了。哪怕是现在的我也无法预见这样自己未来职场路上会亲身陷入这样的事情。所以一个人想起来的时候,依然只当一个故事想想。
记得后来过了一年多,再去姑姑家时,听说待继任厂长派的人和现任厂长还起了冲突,将现任厂长给打得腿留了血,还好没有大事。不过,在不久之后的厂长竞选中,现任厂长还是因为种种原因落了选,待继任厂长光明正大地任职了厂长。当然,当时因为打人离岗的那个人也被找了个理由又给安排了个小职位。姑姑这个出纳因为哪一派的人都不是,反而也是最不好站稳脚跟的。厂长换了以后,姑姑听到风声,自己即将被调离岗位,去做一线工人了。姑姑叉着腰,找到厂长办公室,破开喉咙质问自己到底哪里有不尽职尽责,为什么要被调离自己的专业岗,去做风马牛不相及的一线工人。厂长也许是被姑姑的气势震慑住了,也许也是实在挑不出姑姑的不是,后来姑姑的职位没有发生变化。姑姑感慨说,天天就这些破事跟演电视剧似的。当时只顾着读书顾不上去好奇什么细节,父亲给的指示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如果放在现在,肯定会盘着大腿,和姑姑聊个究竟吧。
然后再小的时候对社会的认识就几乎是来自自己家里的搬迁变动了。原本家里在北方小县城比较的安居乐业,可因为姨们几乎都嫁到城市里了,母亲就比较着急,也想脱离县城,同时想着我将来能有个城市户口,带着父亲和我投奔城市里的一位好姐妹去了。
母亲那个年代的好姐妹是真好,真实诚,很小的时候和母亲东奔西窜窜门的时候,好姐妹们都是恨不得扒心扒肺地招待你的架势,一个劲儿地让家里的好吃的,不吃都不行。然后掏心掏肺地聊天,家长里短、工作问题……后来记得父亲拿出一叠叠的,当时对于我们家来说算是大数字的钞票交给母亲办调动,安排各种事项。当要调走的时候,跟着母亲到处赴宴,到处一片依依惜别。当时母亲姐妹之间是有多信任呢,母亲事前几乎没有太详细地考察,就直接叫好姐妹——我叫孙姨的人给调过去了,这位孙姨是母亲曾经的从小玩到大的邻居,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母亲家没搬走时,不懂事,想着助人为乐,熟门熟路地爬过篱笆翻去他家院子里给擅自他们的客人开门的情景,后来当然被告诉妈妈,被批评了。所以她和母亲有种情同姐妹的意味,是青葱岁月打下的友谊。
到了那里以后,礼物感谢孙姨自然不在话下。然后生活都要重新开始适应。包括当地绕口难懂的方言,包括父母亲的工作问题。我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只觉得到了一个新地方,满眼的新鲜和高兴。通过小学的一个基本测试,被老师认可基本功可以后,就插班读书了,然后就晕晕乎乎地和同学们打成了一片,交到了最好的朋友。曾在县城里整天和小伙伴们玩的巷战,捉蜻蜓游戏,挖泥巴等游戏被在这个小城发扬光大。发现原来我在玩上的点子有时竟是比一般小朋友多的。快乐的童年时光碎金子一般闪在记忆里。只是当时过年节时有些拘谨,要跟着孙姨去她的亲戚家挨个串门。到了别人家虽然在屋里有些拘束,可是出了门,和那些小孩子们立马玩得不亦乐乎,一起放炮仗,骑够不到座的自行车,逛公园还是很开心的。直到有一次被孙姨的一个亲戚说这孩子怎么不太爱说话,心里第一次被人这么说,无可理解这种说法,不会吧,在学校里我还算是前后护后拥吧,刚转学就被选作三好生,还是班里的一道杠呢。只不过你这里是别人家好吗,难道我能就这么四处乱跑,大喊,无拘无束?慢慢的有熟识的孙姨,毕竟站在亲属的角度来说是外人,也不好总参与她们的家庭聚会了,逢年过节有些冷清起来。
随着年纪一点点增长,上了初中真的在自己依然不可理解的范围内,就变成了班里不爱说话的人,当时觉得只是凑巧升了初中没有遇到气味相投的好朋友,也没有主动去找,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承认自己不爱说话这个现实,照传统的眼光来想的话,一个孩子当然是越活分越好。最后当活泼的同桌也告诉我和我坐同桌很闷时,才恍惚承认了些。不过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因为觉得自己骨子里并不是这样,会有变化的,也还是交到了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