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清姬,是为爱而生的妖怪。
吾从水中死去,在火中重生,吾降临于世,是为了那个人,我要一直一直追随着他,哪怕他被我的火焰灼伤,哪怕他会因此死去,我也绝不会放手。
——啊啊,安珍大人。
“请务必关照哦,御主大人。”我这么说着,看着那个把我召唤来了人。
那个人很高兴,她很激动的抱住我。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看出她眼底藏得很好的的愧疚。
“好久不见,清姬”御主大人这么说。
少女柔软的身躯贴上了,手臂手臂力度之大,让我这个英灵也有一些喘不过气。明明说着『好久不见』的话,但却害怕失去我一样,紧紧的搂着我,像是最珍贵的财宝。
那一瞬间,对那个人的防备全都消散,我甚至,激动的流下泪水。
虽然不知道她发生过什么,甚至可能那种感情都不是针对现在的我,但是啊,我很高兴。
我是一个很脆弱的妖怪,哪怕我手中的三昧真火能烧尽世间的负心人,但是我很害怕失去,我很高兴很高兴,有一个重视我的人。无论是什么理由,利用也好,伤害我也好,只要别欺骗我,只要这样一直一直都看着我。
那一刻,我便认定眼前的这个少女,是我追求的安珍大人。
理智上告诉我,安珍大人根本不是她,别说是转世,连性别都不相符。但是拥有Berserker阶职的我,自主的扭曲了这个概念,因为我是因爱而生的妖怪,有着强烈的嫉妒心以及对前世爱情的执着,『清姬』的灵基塑造着这样的我,而将我召唤于世的御主,便是『安珍大人』。
少女似乎是感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松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出于礼节的她朝我伸出手,给我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降临于世脑子里便塞入现世的知识,我知道『握手』,一个人伸出手来,是表示没有武器向对方示好的意思,于是我也伸出手。
“你好,我叫藤丸立香。”
少女的五官很耐看,带着一种朝气蓬发的英气,有主见却不强势,葵金的眼瞳里都是碧水般的温柔,她微笑着,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温暖。
把我这条地府里冬眠的蛇吸引,是啊,太温暖了,让人忍不住融化,忍不住去靠近。
“安珍大人”我忍不住这么叫着,像是当年遇到安珍大人一样,那一见钟情,那溢出的爱意如同滔滔江水,无法止住。
『她爱上了前往熊野参拜途中借住一宿的英俊僧人——安珍。然而,深夜造访的清姬,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虽然安珍和她约定在熊野参拜归来后相见。但是——。
害怕清姬的安珍并没有遵守相见的约定,直接逃跑了。
发现遭到背叛的清姬深感绝望,她哀叹,愤怒,
化为龙奋起直追,最后将藏身于寺院大钟内的安珍活活烧死。』
这是我的故事,在日本耳熟能详家喻户晓,我被塑造成一个因爱生恨的女子,被安珍大人欺骗的我,化成火龙,和他一起在寺庙殉情,化作灰烬。
确实也是如此,为了追逐他的足迹我不辛掉入水中,因为对爱的执着变成人身蛇尾的妖怪,因为执念继续寻找着安珍大人。
但是啊,他却因为妖怪模样的我,抛弃了我。
与其说是因为爱所以和他一起殉情,倒不如说是失望所以一把火烧掉所有。那漫天大火,烧掉爱慕者与背叛者,如果能把曾经的爱一同烧掉,那该多好。
但是像是受到诅咒一般,上天对我的惩罚是成为英灵,无法转世忘掉这段那刻苦铭心的爱,像惩罚一样那对爱的追求和渴望烙印在我的心里,我变成了Berserker,虽然还能说话还有理智,但是遇到安珍大人(御主),便会失去理智,满脑子的疯狂,爱,和对安珍大人所爱的人的嫉妒。
本来想烧毁所有东西的我,变成了那样丑陋的存在。
我知道那样的爱情观是不正确,但是没有办法,Berserker的不理性影响着我。
安珍大人(立香)很重视我,她知道我所有的喜好,也知道我厌恶着谎言,至少在我面前,她不会跟别人过分的亲近。尽管我们才相处了三天。
作为一个善妒的女性,我在感觉方面有着敏锐的直觉,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安珍大人(立香)想隐瞒真相。
我是迦勒底的第二位清姬,上一位为保护安珍大人而灵核损毁,灵子化回英灵座。
安珍大人(立香)对我的感情,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对上一位清姬愧疚的产物。
但是我欣然的接受。很卑鄙,对吧?
明知道是愧疚,但是却抓住这个感情弱点,抓着她不放,恃宠而骄。
我害怕失去,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我放不开也无法放开她对我的目光,哪怕假的也好,只要有人这样的看着我,她没有嫌弃作为妖怪丑陋危险的我,我就像一条锁链缠着她,哪怕她后悔了也绝不放手。
我刚来迦勒底不久,安珍大人(立香)就把我满破了,不仅如此,她还给了我珍贵的圣杯,我成为了仅次于持盾的小女孩,第三位100级的英灵。从一身朴素的青衣变成华丽的鎏金黑服,从一个清官人变成华美的贵妃。
但我不是唯一一个被安珍大人(立香)爱着的人,还有那个叫玛修的人造人。
那是一个还在成长中的脆弱少女,一头浅紫的头发,带着无框眼镜,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安珍大人,里面充满爱慕的星光,就像当年懵懂无知的我看想当年的安珍大人一样。
有一天,我在迦勒底的一隅寻找着安珍大人(立香)的身影,她似乎是有意支开我让我去完成周常清扫火种的任务,但是因为想跟她腻在一起,我开足了马力一小时就完成了。
只是我没想到,我看到了那一幕。
她们俩坐在巨大玻璃窗的窗台上,肩靠着肩,像是世界末日里互相支撑的姐妹。安珍大人(立香)搂着玛修,玛修睡着了,然后她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在少女的饱满的额头上,慢慢的吻下。
那一刻,嫉妒像是滔滔洪水一样席卷而来,摧毁了心中的堤坝,烧掉了心中的善念。因为过于激动,我全身发抖,手中华丽的折扇被我捏弯。我很想释放宝具,一把青焰烧掉所有,所连同我的爱意泯灭在其中。
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最后一丝理智,让我从Berserker的狂暴中清醒。
第二天,我找到了那个少女,警告她,离安珍大人远一点。
少女露出落寞的眼神,但随即又燃出熊熊的火焰,一反之前柔弱的态度,像一面坚硬的铁墙。
她拒绝了我。
她说,她和我是不一样的,她是真的爱安珍大人(立香),而不是我,是被圣杯赋予的『爱』的概念,是虚假的。
我无法反驳她,因为确实如此。我冷冷的看着她,没有一丝辩解离开了。
我没有理由发脾气,因为安珍大人(立香)并没有许诺我什么,她没有撒谎。而玛修,我更是没有立场指责,她一直呆在安珍大人(立香)的身边,是最为坚固的盾墙,她比我这个妖怪更有资格去爱她。
只是我太害怕了,因为安珍大人(立香)太美好了,吸引了所有的人,吸引了我,但那个光让我自惭愧。玛修是个纯洁的女孩,她值得立香的爱护,天生一对。我害怕,玛修将立香所有的目光夺走,包括给予我的怜悯的,愧疚的目光。
所以我才想把立香捂得死死的,不让她看着边人。
没过多久,那个善良的女孩就找我道歉。她鞠着躬,说自己不应该这么说我,没有考虑到我的心。
我什么都没有说,看着玛修愧疚的神情,我打开手中的折扇,火红的扇面遮住了我的脸。
然后,我在她出乎意料的眼神,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她的发质很软,就像立香一样。
“你值得她拥有”我这么说着,然后离开了。
在我和玛修发生矛盾之后的不久,那位摄津源氏的祖先找上了我。
我早就应该和她对上,只是我没想到她能忍耐那么久。毕竟立香对她而言是珍贵的孩子,她像母亲一样呵护她,像恶鬼一样守护她,对她有着病态的执着,就像我一样。
我是一个善妒危险的妖怪,立香若是选我做伴侣,必定会痛苦不幸。作为『母亲』,她绝不允许有伤害她孩子的东西。
身为冷酷的武人,全身却充斥着满满包容力的美女,可谓母爱的化身。
紫色的紧身衣包裹着曲线妙曼的身躯,也藏不住她四肢与腹部的肌肉。原本端庄美丽的脸上,此刻是对邪恶敌人的严肃与冷酷。
源赖光说出了当时,我对玛修说的话。
“离她远点”
语言中不容反抗。
“呵”我冷哼一声,摆开姿势,漆黑如火的衣袖随之展开,那把扇子也张开到最大的弧度,上面灼烧着青色的三昧真火,蓄势待发。
Berserker与Berserker,向来是不能用语言沟通的。
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张开步子,腿部的肌肉绷直。她抽出了随身的佩刀,那把蜘蛛切闪着雷霆之光,斩下无数鬼怪的破魔之刃直直的指向我。
为了不给立香填麻烦,我们在迦勒底的模拟道场进行私斗。
刀光剑影摧毁着这个偌大的房间,火焰烧毁着光滑的墙壁,钢铁浇灌的地面龟裂,这里的空气火花带着闪电。
刚开始我们势均力敌,但魔力消耗之后双方都有皮,在最后的时刻我释放宝具,打算结束了这场战斗。
三昧真火幻化成一条巨龙,蛇一般长的身躯笔直的刺向她,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带着对过去死去的爱恋,咆哮着,前进着,摧毁着,连空气也被扭曲,朝着源赖光而去。
之后我便看见,她也释放着宝具,仿佛要毁天灭地的雷光降下,势如破竹,不可阻挡,被召唤出的牛头天王带着璀璨的雷霆与花火,破开了附带火焰的青龙。
带着那股气势,她一个箭步朝我冲过来,手上的钢刀破空般的袭来,像是对妖怪的审判,对我爱恋的否定。
我不甘的抬起手,低声吼叫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输给你这个家伙!
手上的折扇抵住了斩鬼利刃,擦出绚丽的火花,我看着源赖光近在咫尺的脸,黛眉紧皱,那张好看的脸因为用着力度扭曲,斩鬼护京的高贵的武士大人,因为堕入感情像是厉鬼一样,向着我这个妖怪咆哮。
也许我在她眼中,也是如此不堪,妖怪会偷走她的孩子的爱,她又怎么不因此疯狂。
“你,根本不配,得到她的爱!”
源赖光用尽所有力气,抵在了刀上,像发泄情绪一样对我怒吼,因为对妖怪的特攻,我被刀上的雷霆弄的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