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1 / 2)

那只卷毛狗扑上来的一瞬间,姜妤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居然是容钦那张万年冰块脸。没办法,谁叫她之前经历的每一次危机都是那个男人替她解决的,然而这一次,她那英勇善战的侍卫大人却没有如期而至。

这一切除了的命中注定的意外,可以说都是她自己作的,明知道自己的武力值为负,还到处乱跑,脱离了容钦的保护,她就是一个连卷毛狗都打不过的战五渣。

被命运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小鱼同学瘫坐在长椅上,捂着自己被咬伤的手腕,哭的很大声。

到底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自己都还活不明白,经历了这么一出惊吓,又感受着从伤口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疼痛,还有周遭陌生的一切。心里没有安全感,也就没忍住情绪的外放,顾不上颜面,当街嚎啕大哭起来。

“哇哇哇——”清亮的嗓音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成功的引来了路人的围观:

“哟哟哟,这小姑娘怎么了?这是被狗咬了?那赶紧上医院啊!”

“第一医院离这不远的,赶紧叫个车吧。”

“哎呀呀,第一医院不打狂犬疫苗的,要去社区医院的呀……”

小泰迪咬完人就缩回了自己的主人身边,在白球鞋小哥哥的脚边蜷缩成一团,夹着尾巴瑟瑟发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姜妤欺负了它——好一朵心机的狗白莲!

狗主人——那个白球鞋小哥哥看着这一切,也有些慌神了,顾不得教训自己的狗,就要上前来查看姜妤的伤势。可他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一股大力推开,下意识的抬头,入眼便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英姿挺拔,面容冷峻,望向自己的眼睛里全是渗人的寒意。

…………

容钦在姜妤跑走的下一刻就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事,后悔生出那般不该有的心思,更不该不顾姜妤的意愿强迫于她。内心深处的阴暗被释放,得到的只是短暂的快慰,更多的,则是迷茫和怅然若失的缥缈感。

他都做了些什么……

目光无意识的四处飘移,不知不觉间视线停留在一旁的鱼礼脸上,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别的东西。

鱼礼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的捂住胸口,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你你别看我,就算不不不满足,也别来找我啊!”

不知所云的话语令容钦眉头一皱,有些嫌弃的移开视线,目之所及处全是一片陌生脸孔,心头一跳,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姜妤不见了。

等他顺着姜妤跑走的方向一路寻过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聚拢的人群和坐在路边长椅上不顾形象号啕大哭的小公主。

他拨开人群,大步走到姜妤身边蹲下,执起她紧捂着的手腕,当视线聚焦到那泛着血丝的细小牙印伤口时,黑眸犹如寒浸:

“公主?”

低沉的高冷嗓声调略显急促,显然是在压抑着心中的焦灼,他冷冷的望一眼牵着狗愣在原地的白球鞋小哥哥,将那张无措的年轻面庞记在心底,扶起姜妤,便要将她带走。

“诶,等一下!”白球鞋眼见两人要离开,情急之下两大步上前,伸手虚虚的拦了一下,余光瞟见姜妤那双哭的湿漉漉的潋滟凤眸时,不知怎么的,开口就结巴起来,“她、她是我的狗咬伤的,那我我我会负责的!”

白球鞋走过来的同时,那只卷毛狗也被牵扯着靠了过来,它似乎发觉了自己闯了祸,耷拉着脑袋,在姜妤脚下转圈圈甩尾巴,像是在讨好。

可姜妤早就对这条狗产生了心理阴影。

眼见卷毛狗又要贴过来,她也顾不上手上的伤口了,一个劲往容钦怀里钻,扒着他的衣服,哭红的眼圈中是显而易见的害怕,“我不要,不要过来!”

容钦低头凝望着那双水汽朦胧的美眸,耳边是她断断续续的呜咽,目中的一丝心疼转瞬即逝,再望向那只卷毛狗和它的主人时,沉郁的面容上只余下一片冷然。

不再停留纠结,他抱起姜妤大步走出人群,只留鱼礼应付着企图追上来的白球鞋。

“还敢去招惹那个小祖宗?人家没一掌劈了你算你走了大运!”鱼礼拦住那一人一狗,不住的回头张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对着白球鞋长话短说道:“哎呀,收起你的责任心吧,人家不需要你负责,下次管好你的狗就行了!”

留下这一句,他便跟着容钦离去的方向追过去了。

*********

容钦抱着姜妤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对周遭投来的各色目光视而不见。冷峻的白皙面容上,氤氲着冰霜一样的寒气,没有半分柔色,然而抱着怀中女孩的动作又是那么的稳妥和小心翼翼。

姜妤像是哭累了,黑乎乎的小脑袋歪倒在他胸前,侧脸隔着一层衣物贴着他温热的胸口,还在一抽一抽的喘气,黑如鸦羽的柔软发丝垂在男人的臂弯之上,随风飘扬。

男人黑色长裤下包裹着的两条大长腿遒劲有力,丝毫不停歇的步伐一路向前,等鱼礼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时,已经越过了大半条街道。

“等一等,先、先带她去医院!我们这儿被狗咬了都要上医院打狂犬疫苗的。”

鱼礼喘着粗气追到他跟前,连说带比划的和容钦解释着,好半天才把他劝住跟着自己一起朝医院而去。

“我是不是要死了……”姜妤被容钦抱着上了一辆出租车,她已经顾不上好奇这个四四方方的大铁盒子了,满脑子幻想的都是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即将小命不保。

她曾经亲眼见过一个宫人被狗咬过后出现的状况——只要一受刺激或是听见声响就会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她听太医说那是恐水症,是无药可治的。

可她一点都不想死啊。

“不会的。”容钦垂眸注视着她泫然无助的模样,冷硬的心再次坍塌一角,抬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珠,重复着安慰她,“你不会有事的。”

他大概知道她心里的担忧是为何,想到那一种可能,他的心就仿佛被禁锢一般,窒息感汹涌而来。

我会保护好你的,就算要死,那么黄泉路上,我也要护你周全。

鱼礼斜睨着身旁的两人,摸着手臂上被激起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吐槽道:“不就打一针狂犬疫苗的事儿吗,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