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坑人!”团子趴在白衣男背后,伸出两只胖乎乎的莲藕手臂紧紧勒住他的脖子,使劲摇晃着,一口小奶音奶凶奶凶的:“快把东西还给漂亮小姐姐!”
“啧,别闹!”
白诤被她晃的头晕,干脆将背包卸下来抱在怀里,连带着被装在包里的小团子一起被他塞进棉服外套里,敷衍的拍拍她的头,“笨团子你歇会吧!”
哼╯^╰!
软软努力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头顶的两小只狐狸耳朵一抖一抖的,自带喜感。她挥舞着两只狐狸爪子,包子脸气鼓鼓的,“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着呢……”他随口敷衍道。
白阮还在义愤填膺的指控他,“你这样坑人钱财就不怕惹来业障吗?”
“怕什么?”白诤低头轻飘飘的瞥一眼被揣在衣服里的小团子,似笑非笑,“我们和他们又不是一个位面的生物,遵循不同的天道法则。况且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入侵者,即便招惹了他们,我们也不会招来业障的。”
什么?
怀里的小宝宝瞬间就安静了,懵懵懂懂的睁大眼睛仰头看他,“?”
“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个女孩的身上有龙脉的气息,而且也能从他们周身的气场感觉出来……”他随口解释着,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估计又是两个不小心跌入时空裂缝还跑错了位面的倒霉蛋。”
毕竟是一只有着上古血统的九尾狐狸,白诤自认为以他的修为,看人是不会出错的。
他随手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算是安抚,“不过你放心吧,他们两个都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好日子在后头等着他们呢!”
心地善良的小狐狸还是有些担心,趴在白诤胸前忧心忡忡的托着自己的小下巴,“可是他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那个小姐姐还长得辣么漂亮,万一被人骗了卖去山沟沟里怎么办?还有他们也不懂这个时代的运行规则,该怎么生活呀~”
然而一贯冷心冷情的白诤对无关紧要的外人向来是没什么同情心的,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四肢健全的两个成年人,还能饿死不成?”
“况且我不是已经教会了他们如何用手里的物资换取了RMB吗,你瞎操心个什么劲?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笨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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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然不知被上了一课还被连哄带骗交了“学费”的姜妤捧着热乎乎的煎饼果子,热泪盈眶的望着逐渐消失在街角的白衣男和他的小团子,瓷白的小脸上满满都是感激之意。
“这里还是有好人的呢!”她揉揉脸,又用余光飞快的瞟一眼身边的男人,低头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的伸出手,将其中一个煎饼果子递给容钦,咬着下嘴唇不太敢看他,“给你……”
男人淡淡垂眸,视线下移看着她低垂的小脑袋,昏暗路灯的照映下,她卷翘纤长的睫毛仿佛被洒上一层金粉,躲闪的目光不像是羞涩,倒像是含着几分惧意和某种小心翼翼的防备。
为什么要怕他?
心头闪过一丝莫名的烦躁,他随手接过姜妤递来的煎饼果子,伸出去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柔软纤细的手腕,羸弱的脉搏直直从指尖一路传递至心尖,带起一抹悸动从心头滑过。
男人的神色莫名僵硬,侧过脸去不再看她,他遥指着远处那个安静的小公园,只道出一句没什么语气的指令,“我们去那边。”
……
僻静的公园一角,几盏路灯高高伫立,散落一地清冷,树丛被黑暗吞没,只能隐隐望见树梢之上张牙舞爪的树干在随风摇摆。
夜幕像一张巨大的网,无声的吞噬着姜妤心里仅剩不多的安全感。
她坐在公园长椅上,垂着头,一点点啃着手里的煎饼,尝到里面难以忍受的葱花和吃不惯的生菜,差点哭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好吃的煎饼里面要加这么奇怪的酱料……
她用牙齿撕扯下一小块生菜,艰难的咀嚼着,好半天才咽下去,但那种微苦的味道却停留在舌尖上久久不能散去。
“吃不下,别勉强。”
就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里,下意识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和他手中已经挑干净葱末和生菜的煎饼。
姜妤愣愣的看着他的举措,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她手里被塞入另一个煎饼。而被她百般嫌弃的生菜煎饼,则换到了他的手里。
“快吃。”简练的话语,一贯沉冷的语气,那张不苟言笑的冰块脸上也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而她对此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冷面阎王是在关心她?
明明半个时辰前,他还在冷冷的阐述着两人之间曾经有过的家族仇恨,一副恨不得杀了她祭天的鬼畜模样(大误),但是现在……她握着手里的煎饼,小心脏忍不住的颤了颤,低头盯着煎饼,迟迟不敢下口。
这种突然的反转,原谅她实在接受不来。
脑洞大开间,她突然又想起他说过的,两人之间曾经有过的那段婚约,难道……
思绪纷飞间,余光无意中瞟见他已经神色淡淡的举起煎饼送到唇边,十分自然的在她咬过的地方接着下口,一点也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自觉。
一双美眸瞬间睁大,她脸上的表情由呆愣变为错愕,最后只剩下愤愤然——她想的果然没错,他就是想占自己的便宜!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火热,容钦不一会儿就察觉了她的视线,侧头对上她不虞的眼色,神情微怔,随即恢复冷然,只淡淡别过脸去,留给她一张冷峻的侧脸。
装什么大尾巴狼!
姜妤也不再看他,气呼呼的侧过身去,顺带又往椅子另一头挪了挪,不敢硬碰硬,算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两人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吃完煎饼的姜妤把包装纸捏在手里,无意识的摩挲的光滑的油纸表面,望着公园外阑珊的灯火,一股没来由的惆怅突然涌上心头。
夜晚的公园寂寥又冷落,偶尔有一两个行人从另一头的甬道上走过,无声无息的,看上去犹如幽灵一般。喧哗与热闹全然不见,浓黑的夜色中,一阵晚风吹过,头顶上的树枝沙沙作响,散落一地枯叶。
姜妤捻起掉落在自己肩头的一片落叶,凝视着手中落叶破败的叶脉,恍惚间,指尖仿佛能感受到来自植物死亡的气息。
她突然想到一同自焚的父皇和母后,不知他们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容钦,我想我父皇了,还有母后,还有安嬷嬷,还有、还有很多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