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初醒(1 / 2)

“沈沄,上课了。”忽然微弱的声音在她左耳侧响起,似乎是在叫她的名字。

沈沄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睛,朦朦胧胧地看了看四周。她有点奇怪是工厂里的组长又要找她麻烦吗?想到这,她无奈叹口气。

睡眼朦胧间,她只看到有白晃晃的人影,声音由隐隐约约变得清晰,越来越靠近,下意识说道:“组长,你怎么又找我麻烦?今天星期天还不能休息会,睡个懒觉吗?”

“轰”的一声,四周有笑声传来,她明显感受到有人在推她,好像还说什么班主任。真是笑话,明明工厂车间里有组长,有主任,怎么会有班主任。六人间的集体宿舍,又嘈杂又聒噪,肯定又在开玩笑。

她仍旧记得她高考落榜后的无奈,因为家贫拿不出钱财复读,只好跟着同村的人来到这处工厂打工。女工日常做的事并不累人,无非手上的活,然而极其单调无聊。

这种无聊是物质匮乏和精神空虚双重刺激,不时折磨着沈沄。沈沄在工厂的时候,偶尔会忍不住看看高中照片的自己,照片中的自己细腻白皙,然而现在的手早粗糙的不成样子,似乎忘了她曾识书写字脱离这种生活。

等到深夜时,沈沄偶尔会望向夜空发呆,感觉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她像生长在峭壁上的野草,再没了失望。

忽然,四周变得安静,沈沄整个人隐隐有点不安。耳边传来一本书重重拍打在书桌上声音,她整个人吓得抖动,差点跌下床,不对,从凳子跌在地上。

严肃的男声在附近响起,质问道:“沈沄,你怎么回事?老师安排你坐在这里,不是让你睡大觉的。”

沈沄抬起头,呆呆的望着他,眨了眨眼,想起他好像是高一的班主任,谢冬青。她有点回不过神,她怎么在学校的教室里,还遇到以前的班主任。

难道是她幻想太多,谢老师的脸毫无模糊感,映在她眼帘中,此刻梦境无比真实。

“我跟你在说话,你没有听到吗?”班主任打量了下她,手指在书桌上使劲磕了下,“先站起来听课,下课后来一趟办公室。”

沈沄如梦初醒,利索的站起身,观察四周情况。她在高一上课的教室里,四周还是高一的同学,那些人没有丝毫变化,还是当初的模样。

初秋的季节,还没有浸润刺骨的寒意,透露出秋高气爽的豁朗,风微微吹动窗外的大树树叶。

她现在正穿着蓝色的高中校服,周围的同学也是穿着校服。一般女生为了学业要紧,早剪去了长发,班上只有三个女生是长发,她是三个女生之一。

在她还在不明白怎么从工厂集体宿舍,一下子变到高一教室时,谢老师在堂上开始上起物理课,必修一第二章内容,匀变速直线运动的研究。

沈沄连忙打开物理书,翻到第二章,开始听起课。她在工厂里呆了快一年,几乎没再摸过书,此刻摸着书本,有点莫名的安心感。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她想不通怎么会睡个觉,醒来会是五年前的教室。本该不可违逆的时间,神奇的发生倒流,感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沈沄在工厂里做着枯燥无味工作时,无数次祈祷,想改变现状。当年她要是好好读书考大学,兴许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想不到真的实现了她的幻想。她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五年前的教室里,能够从头开始,再战高考。

谢老师在讲台上讲的唾沫横飞,底下的人刷刷的做着笔记,沈沄也不例外。她虽然内心起伏跌宕,但面色上淡然听着课,漆黑的双眸看不出神情波动,盯着黑板。她现在听着匀变速直线运动这章,谢老师讲的考点,速度公式。

沈沄坐在课堂上中间第四排,左边是走廊,右边是她的同桌。同桌是个男生,对她态度淡淡的,自始至终并未主动对她说半字。她稍稍诧异后,顿时想起这所高中对于男女之别看的重,若是走的近点,男女生之间不免会有些流言蜚语,关系好的寥寥无几。

当初她上完高中后,回想起高中生涯里关系好的男生,数目还不如初中多。想到这,沈沄张望了一圈男生女生,他们还不如平常般听课做笔记。

如今她难得重生一次,只想提高成绩,是不是会有点太可惜了。沈沄,对她刚才的决心,产生了一定的摇摆。

这堂物理课的时间过得飞快,下了课后,谢老师走之前还喊道沈沄别忘了来一趟办公室。随着他说完这句话,四周投来好奇的目光,比上课的时候更加肆无忌惮,要是放在当年,沈沄多半会羞愧的深埋住头。

此刻,她望了望这些心理年龄少她五岁的同学,内心无比淡然的,跟在谢老师身后去了办公室。

谢老师坐着问她:“沈沄,你到底还想学习吗?上课前闷头昏睡,全班都在看你笑话。”

沈沄脸薄,瞬间红透了半张脸,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如履薄冰的站在教室里。

“要是不想学的话,难道不可惜,”谢老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进班的成绩还可以,班级前十五名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