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
这一夜的月光很好,空气很清新,破晓时分还能听见隐隐的鸟鸣声。隔绝了时代和战火,施南亭恍惚有种对现实的疏离感,她在他肩头哭了很久,久到他在梦里仿佛也能感受到她的悲凉,然他们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早上他们简单吃了早饭,就继续赶路。经过这一夜,乔子衿像是剥离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她乖巧的变了一个人。
乱世之中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终究于何处,总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好像什么都抓不住。这路笔直得看不见尽头,他愿意有这样一条路摆在眼前让他尽力奔跑,不管看不看得到尽头,总会有一个终点等待着他。
然时间像被扼住了喉咙一样流逝,他有时甚至胡思乱想地觉得要是永远到不了尽头该多好,就像这位乔三小姐的疯话一样,如果子弹打穿了他们,就真成了永恒。
三天的路程还有半日就到,他们在道旁的茶摊休息。施南亭忽然直直看着她,说,告诉我为什么。
乔子衿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道,“你知道我这样的人做事总没有理由的。”
施南亭眼神坚定,“我想知道的话总会知道。”
乔子衿双手搅在一起,盯着眼前的茶碗,“你家庭和睦,仕途前途无量。何必呢。”
施南亭楞了一下。
她见他迟疑的表情,笑了,“有些事情知道了也改变不了,只能徒增伤感。”她的手抚上他的脸,与他四目相对,“你只要记住。我是一个负过你的人,是个疯子,是个□□,就够了。”
他看见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出这句话,脸上却偏偏要笑,心像撕裂一样难过。
有时候他一个人的时候也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乔子衿这个人心深似海,他看不透她。但他从见她第一眼,便直觉地认为,她是一个有心的人。无论现实多么冷酷地砸在他眼前,他在心底总是这样固执地认为。
他回握住她的手,然她却早一步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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