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那种脑抽的电影吗?就是所有的铺成都完美无缺,观众的心已经被提到嗓子眼了,导演突然就犯病了!
为什么啊?没有咆哮,没有摔课本,没有滚出去,没有惩罚,高潮即将来临,就,就嘎然而至了,这不合逻辑啊!
此时的太阳正烈,娄成蹊抬眼,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打在他脸上,又被额前的长发撕裂成斑驳的光影,投射在他的眸子里,变幻莫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走向讲台的背影,在她转身那一刻,快速地垂下眼帘。
许诺回到讲台,问道,“谁是英文课代表?”
一个长得清秀高挑,看上去很精神的男生站起来,“老师,是我,我叫严铭城。”
每个学校都有两种特别的学生,俗称南北极学生,如果严铭城是北极,娄成蹊就是南极。
严铭城不仅英语成绩在全年级第一,其他科也名列前茅,多次代表学校参加市里的各种比赛,高一暑假还被选去参加了美国的夏令营。
头发理得短短的,很有精神气儿,站姿也有模有样,妥妥的一枚三优生,哪个老师见了,眼里都不自觉会露出赞许的成分。
当然这样的自我介绍,对一个北极学生来说,也只是小菜一碟,“大家好,我的名字叫严铭城,我是高二三班班长,也是这个班的英语课代表,我喜欢英语,每天早上起床后迫不及待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大声朗读英文课文....”
扑哧,有人笑出声来。
众人回头,赵赫正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赵赫是班里的大活宝,插科打诨样样行,长得还特喜庆,最大的本事就是把你逗得笑死,他还面不改色,现如今他笑成那副德行,大家的好奇心都快破胸而出了!
许诺瞪了下眼睛,“赵赫,你笑什么?”
赵赫撇了同桌一眼,蹦起嘴想要憋住笑,没成功,“报,报告老师,按照正常的生理规律,早上起床,不是应该迫不及待地冲进厕所....拉屎吗?”
哈哈哈,轰然的笑声快把房顶戳穿似的,不像前一次还有些顾忌。
许诺脑子里嗡一声,瞬间被带回了实习的日子。
缺氧的感觉再次袭来,她看向赵赫身边的人,那人也正嚣张地与她对视,一边嘴角扯了扯,仿佛在说,“欢迎来挑战”。
许诺咽了口唾沫,转头问赵赫,“这话是谁说的?”
赵赫躲开她的视线,摇晃着脑袋,顾左右而言他,“本来嘛,这是事实。”
“事实?”这都是什么歪理,她觉得胸口彭彭作响,“事实是你影响了别人,起来站着!”
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势必让某些人得寸进尺,她努力做出一副声厉色敛的样子,赵赫愣了半秒,眨巴眨巴眼睛,犹豫着抬了抬屁股....
一只大手搭赵赫肩上,狠狠地把他按了回去。
笑声嘎然而至,剧情出其不意的峰回路转,吊足了每个人的胃口。
“娄成蹊,你想....干嘛?”许诺的声音有点不平稳。
那人一言不发,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她。
以前看到眼神可以杀人这样的描写,觉得很夸张。
许诺握住讲台边缘的手用了点力,顶住了没让眼神飘忽。
赵赫看看老师,又看看同桌,眼珠子转了转,正欲开口,耳边传来□□味十足的声音,“大爷我说的,有本事冲我来!”
许诺忽然觉得呼吸困难,胸口被一团火烧得快要爆炸了,“出去!”
她脱口而出....
可是,立刻就后悔了。
即便在实习的时候,对着最顽劣的学生,她也未曾这样对付过他们。
她实在不敢苟同有些老师对此招的热爱,教育的传播必须是在平等的基础上,你浇灌的知识,丰富了他们的大脑,而你施予的关爱和尊重,将会渗入他们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后悔的情绪还在蔓延,那人已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她冷冷地一笑,那个表情,许诺解读为:你也不过如此!
望着他的背影晃悠悠的消失在门口,她终是忍住了叫住他的冲动。
剩下的时间,一切变得极其顺利,自我介绍,小测验,还有许诺精心准备的丰富的教学内容,都在下课铃声响起之前顺利完成。
作为一名新老师,作为高中部的第一节课,应该算是很成功的,课后立刻有同学围上来问东问西,那些如饥似渴的眼睛,无疑是她花了比别的老师多几倍的时间备课的最好回报,她耐心地一一解说,还没讲完,下一堂课的铃声已经急不可耐地响起。
许诺匆匆收拾好东西,走前瞥了一眼那个空着位置。
过道里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打闹着往教室跑,却没见着那人的身影。
长长的走廊,许诺走得很慢,直到教室里传来老师的授课声和同学朗朗的读书声,她才下了楼。
怏怏地回到教研室,还未落座,邻座关培月的头便伸了过来,“怎样,你们班的刺儿头没给你找麻烦?”
关培月是高二化学老师,比许诺早几年毕业。
“刺儿头?”
许诺一时没懂,但很快明白过来,犹豫了半响才小声说:“我把他赶出去了。”
关培月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别生气,久了你就适应了。”
许诺知她会错意,“不是,我是说.....不该让他出去,白白错过了一节课。”
“嗨,这种小混混你可怜他干嘛,就该这么治他!”说话的是坐许诺背后教物理的曹老师,他端起杯子抿了口茶,一脸鄙夷,“科科不及格,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还说不得,一说就对着干,到哪儿拖哪儿的后腿,小学休学一年,初中又留过一级,我看那,他今年也悬。”
关培月冲许诺吐了吐舌头。
“那,他凭什么进这个学校?”许诺转过头,小心翼翼地问。
这所省重点高中,要想考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面向全省招生,每年削尖脑袋挤进来的,哪个不是品学兼优声的好学生。
“凭什么,凭他有个有钱的爹,学校的小礼堂看见没,就是他爹贡献的。”许诺听到曹老师说完最后一个字,鼻子自带伴奏地哼了一声。
一直没啃声的关培月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拧开水头,混着水声说,“不过,这孩子体育还行,篮球打得好,游泳在市里还得过名次。”
“体育好有什么用!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种人以后出了社会只有一种可能,祸国殃民。”
许诺循声看去,是数学老师兼班主任陈老师,他说完不解恨,将书啪一声摔在桌上,
许诺没防着,吓得抖了一下,正巧被关培月走回来看了个正着,冲她无耐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许诺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乖乖的埋头做事。
等教研室只剩下她们俩了,关培月勾了勾指头,待许诺脑袋靠近,才凑在她耳边耳语道,“班主任和娄成蹊曾经有过一次肢体冲突。”
肢体冲突,许诺目瞪口呆,那就是....打架!
关培月点了点头,“老陈一直对他挺火大的,拉低了全班的分啊,现在奖金和成绩挂钩,所有的老师都对他不待见,唉,不过这孩子挺可怜的,他妈妈去世的时候他才小学,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如果不是这个变故,他大概会从附小顺顺当当地升到附中,你知道附小有多难进,听说他当过大队长,还是学习委员,我忘了...”
“他母亲去世了?”
“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关培月接着说,“他爸大忙人,也不怎么管他,没爹没娘挺可怜的....”
许诺无法体会没人关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从她有记忆起,家就是最暖的地方,她从没见父母认真地吵过嘴,即便到了现在,两人也不避讳在女儿面前秀恩爱。倒是老妈赵锦禾近几年变得有些唠叨了,许诺偶尔嫌烦顶回去,立刻被老爸许寒赏个栗子,许诺嘴里嚷着老爸是个偏心眼,却又甘之如饴地沉浸在爱的土壤里。</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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