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泣(1 / 2)

柳白月自小就信服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当年他的父亲随先皇出征,他也跟了去,明明大败而归,士气大落,当柳白月的队伍走到城门口时整片天空竟突然被烟花布满,整整十里洋场,烟花不断。

当时的楚歌灵意气风发,他还未失去记忆,一袭白衣站在柳府的门口迎接他,满面春风。

还记得他温柔的笑魇,昔时他赠了他十里烟花,柳白月被狠狠的感动了,他发誓要许楚歌灵在二八年华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况,却未待实施,他还没能等到那个时候,楚歌灵突然就失踪了。

三年后,他又出现了。并且带着一段记忆的空缺回来了。

而在他失踪的日子里,敌国的军队莫名其妙的染上了瘟疫,死伤了一大半。

举国同庆!

但柳白月心情提不起来,因为他的灵儿,已经把他忘个彻底了!

于是他又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好大的功夫,才渐渐的与他“相识”了。

他还没找到一个机会,他在等,等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赠送他十里烟花。

但是这次,大难还未至,他却已经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感。

他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想跑,自然没人能阻止他,可是这样,他一直以来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而且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可若是就这般惶恐的等待,他细思一下,左右不过是些皮肉之苦,也不必要像剖开血肉之躯什么的那般残酷。一顿打而已,谁没挨过?只不过,这次的对象微微变化了而已。

祈慕之出来时,满面怒气,手里提着一根荆条,看到柳白月已经跪在那边,阴冷的面色才稍霁。

也不多说,抬手就抽了上去。

柳白原本跪的笔直,却硬是一下子向前俯冲了一下,双手撑在地上。秀眉拧成一团。

祈慕之眉头一蹙,还是毫不留情的下手。

而柳白月,他本就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何时受过这等苦?

他心底是不敢躲的,可是身体受不住疼痛,直向左向右闪避着,却并没有哭。

他的举动,无异于逃避,这样更激起了祈慕之的火气。下手更重了。

荆条上面带着的倒刺虽构不成什么重伤,却是划一道红印,便肿起一道,火辣辣的疼。

白衣胜雪,如雪的白衣,已经被撕成了片片飞花。

能清晰的看见其中红痕交错的皮肤。

一开始,柳白月紧咬着唇,可是唇也是肉,咬起来也疼,他自是没那个毅力把唇咬破,不一会儿便失声叫了出来,却始终不肯求饶。

他有他的尊严!

额头上冒出了汗水,热的再变冷,滴落在眼睛里,一双晶莹的眸子布满了丝丝血丝,生疼生疼。

他此刻多希望有人站出来阻止这一切,又不希望有人看见。

如此这般矛盾的想着,神情难免恍惚,浑浑噩噩见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

他第一个反应是在想,会不会是二哥来了?

若是柳棋月,他心底倒没多少希翼。

正如他所想,柳棋月来了,也不过是看热闹的心思。

可是那声轻笑空空灵灵的,如空谷幽兰般的幻美,身后的暴风骤雨似乎也停了。

他艰难的抬头,却看见一个修挺的身影。

白衣蓝衫,白衣胜雪,蓝衫似水,一张满覆韶华的脸,一颦一笑,那双风光旖旎,涟滟无比的淡蓝色眸子——蓝亦轩。

时隔今日,柳白月几乎都忘了府中还有这么一号人,他却在今天出现在他面前,还看见了他最狼狈的模样,仍旧是那副笑吟吟的云淡风轻的模样,笑靥如花。

蓝亦轩勾唇一笑,蓝衣飘荡,悠哉悠哉是走了过来。

“这位先生,可是在审讯哪个穷凶恶嫉的罪人?”

柳白月盯着他,隐隐有瞪着他的样子,因为他不知他是否来添乱的。

祈慕之自是没兴趣理会这样一个轻狂浪子模样的人,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看那神情,两个人分明都是在嫌弃他碍事。

蓝亦轩倒不以为意,仍旧笑靥如花,“既然不是,那您这是在……虐待?”

“你是来求情的?还是不是?”祈慕之终于开口了,不无肃穆。“若是求情的,请回吧。”

蓝亦轩发出轻笑声,一幅慵懒倦怠的模样,呼吸间,他的身影突然快速移动到了柳白月的身边。

他扫了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眼,有些地方已经冒出了一连串的鲜红色的血珠。

“唉。”他叹了口气,眉头轻蹙,道:“若是惩罚,是否过重了点?他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