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被祈慕之罚过后,柳白月虽每日晨昏定省,但态度明显变得疏离了,应该说,是羞耻——他耻于去见他!
他亦不殷勤的准备早饭亲自端去,只是吩咐珠子带人捧了十八道去让他选。
奇怪的是,祈慕之对此也没有异议,几乎是配合着他,也没有提出要走之类的话。
柳白月乐的清闲,一方面去调查怀春楼老鸨的事情,另一方面又想尽办法去救楚歌灵。
按理说一个外界相传的纨绔子弟会做办案这种事吗?
即使是他们几个兄弟当中最精明的柳棋月也是背地里偷着去查,为了防止引起皇帝的怀疑。可是柳白月,他为了楚歌灵真正是什么都不顾了!
他甚至亲自上门去拜访恭顺王,美名其曰:代表家父问候王爷。实际上到了府里找的是潇珏,却探到消息,那些下人们告诉他小王爷因忤逆王爷受了家法,不便见人。
呵呵,信他就有鬼了!
柳白月白忙活一场。倒是恭顺王,不知从那儿找来许多妙龄少女,热情洋溢的让他选,选上了就送进柳府。吓得柳白月忙告退,发誓再也不进恭顺王府了。
柳白月正苦恼着,珠子又匆匆来报:“七爷,不好了!府里传来消息,七爷的名字上了忘忧的生死悬赏榜了!七爷,你最近……没得罪谁吧?”
柳白月又是一阵头疼,他忽然发现,每次这个珠子来禀报什么,貌似都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悬赏榜上为何会有他的名字,他怎么会知道?
忘忧是一个杀手谷,近来在江湖上风头鼎盛,可是,平白无故,他招谁惹谁了?
如果说他主动去招惹一个人的话,那唯一一个就是祈慕之了。
珠子先替他着急了,那语气快要哭出来,神情惊恐万状,道:“怎么办呀七公子,我们,我们立刻去禀报老爷吧,尽量多加派些人手……”
柳白月眉头紧锁,近来烦心事很多,此时又添了一桩,他自然更是心急,不由得又烦躁了起来,道:“上面的是我名字,又不是要你的命!你怕什么?”
此言一出,珠子更伤心了,道:“七公子你有所不知啊,您若出事了,珠子我还有活路吗?”
好吧,他倒忘了这茬了。
身为名声显赫的柳家七公子若是被一个江湖人士给暗杀了,不引起轩然大波是不可能的!而他的随身小厮,即使活着也得死!这就是身为奴的悲剧!
珠子惊恐了一会儿,也知道这么担惊受怕不是个办法,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柳白月还能这么平静,正常人不都应该吓得神魂颠倒了吗?
看来二公子说的对,柳府七公子,确实不是等闲之辈。
珠子小心翼翼的问:“公子,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自然是……”柳白月缓缓抬起了眸子,眸中一片冷静,他站起身来,一身白衣洁白如雪,飘飘欲仙,他幽幽道:“自然是加派人手,加紧防卫了!不过当下之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啥?”珠子觉得自己的脑思路跟不上自己七公子的,还在愣神,却见柳白月已经拔开腿一溜烟跑的老远了。
“这什么情况?”珠子一头雾水,但还是跟着跑了上去,“诶,公子你等等我!”
柳府的内部人都知,柳白月平时都是这样一副不按常理出牌的样子,久而久之,众所周知。
应该说,这才是柳家子弟真正的样子!柳白月这样,还算是好的了。
所以说,柳棋月看到在祈慕之面前的柳白月时,感到大跌眼镜。
柳府,不愧为祖辈代代为官。柳白月到家时,可能家中早就有了防备,里里外外竟是守卫皇宫的御林军围了三层。
看到柳白月,那些御林军一个个目不斜视,竟视而不见。
柳白月没那么大是气性,而珠子先怒了。
几步冲在前面,破口大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七公子来了都没看见吗?”
“看见了,怎么了?”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疑惑道。转身又命令其他人:“都站直了!认真点!你们重点保护对象柳府七公子来了!”
珠子一口气憋在喉咙里,难道他要说他这么兴师动众就为了他们没给七公子问好?且不说七公子什么话都没说呢,即使说了,他这么趾高气扬的,也只是自讨没趣罢了!
柳白月没理会他们,微点了下头,然后自顾自的进了府。
珠子感到莫名其妙的,公子有点不对劲啊,也挠挠头,跟在了后面。
柳白月真的是太不对劲了!
不似平常般,他一个人托着腮坐在书桌前,盯着摇曳的烛火,一动不动。
又过了半个时辰,面前多了一张画像。
上面一个窈窕少年,眉目如画,带着阴柔的笑,墨水四窜,勾勒出一个似“灵”非“灵”的字,柳白月,则盯着它发呆。
楚歌灵!楚歌灵!
珠子忽然想了起来,每月的这个时候,柳白月都是应与怀春楼的楚歌灵幽会的!
现在楚歌灵生死未卜,柳白月浑浑噩噩的,竟连自己的生死都看淡了!
“珠子,有酒吗?”柳白月突然出声,问道。
躲在门缝处偷窥的珠子吓的一哆嗦,忙换上笑脸,扬声道:“唉,有啊!七爷等着,珠子马上去拿给你!”
他刚爬起来,拍拍衣上的尘土,就听到柳白月一声幽幽的叹息:“你看,天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