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行北还是带着安安走了,根本不管他妈同不同意。
看到爸爸走,郁宁宁跟爷爷奶奶说了一声,拿上粉色的书包,也跟了上去。
走的时候,是郁行北开的车,郁宁宁跟安安坐在后座。
两个小丫头坐在后面,都系着安全带。
郁宁宁看向哭得眼睛红红的妹妹,拿了纸巾就给她擦眼泪鼻涕。然而安安现在对姐姐也有排斥情绪了,甩开姐姐的手,不准她靠近,就自己坐着,低着小脑袋,吸着鼻子,小鼻子也哭得红红的。
郁宁宁被妹妹甩开手,也没辙了,捏着手中的纸巾,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妹妹不说话。
门铃响起的时候,安冉刚挂了打不通的郁行北的电话。听到声音,她连忙跑去开门,一眼就看到了被郁行北抱在怀里,眼眶红红的,鼻子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安安。
看到妈妈,安安又哭了,伸手挣扎着就要妈妈抱。
手搭在门边的安冉连忙走了出去,抱过安安,就用手替她擦眼泪,温柔哄道:“不哭了啊。”
“妈妈,奶奶坏坏,爷爷坏坏,姐姐坏坏,爸爸也坏坏。”回到妈妈身旁,终于有了安全感的安安开始控诉起所有人来,声音带着哭音,眼泪地吧嗒吧嗒掉。
安冉失笑,没再看郁行北他们,抱着安安也往里走。
被妹妹连带着讨厌的郁宁宁也跟了进去,看着妈妈抱着妹妹的背影,心里也难受。妈妈只顾着妹妹,让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妈妈忽视了一般。
心仿佛被很多虫子咬。
郁行北也跟着进去了。
头上的灯亮着,客厅里的东西摆放整齐,干净整洁,一旁的书柜上,放着许多关于童装的书,带着温馨的感觉。
宁宁跟着安冉他们进了洗手间,郁行北靠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只看着对面的挂钟,发呆,一双眸子如深潭。他在想着,怎么跟安冉解释。
今天出去跟客户谈生意,他把手机落在公司办公室了。
宁宁说给他打了电话,但是他没有接,安冉估计也给他打了不少电话吧。
郁行北心里现在很慌,虽然事情是他妈做下的,但是他心里却有无数愧疚涌出来,无比自责。
仿佛是他做错了。
给安安擦完脸之后,安冉抱着安安出来,无视了沙发上微弯着腰,低着头的男人,安冉又带安安去吃饭。
因为妹妹闹,郁宁宁吃饭也没吃好,于是也跟着她们一起在吃。
幸好,郁宁宁跟爸爸的待遇还是不一样的,妈妈没有不理她,还给她盛饭。
喝汤的时候,郁宁宁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爸爸,突然觉得在沙发上低着头的爸爸好可怜。
吃完晚饭之后,安冉又带两个孩子去洗澡。
听着来来回回熟悉的脚步声,郁行北偶尔会转头看一眼,而后又恢复了原来弯腰低头,双手搭拢在一起的动作,根本不敢上前去,生怕靠近一步,安冉会生气。
等孩子都洗完,上了床,安冉洗完澡从房间出来,看到郁行北竟然还在沙发坐着,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不善:“你怎么还在这里?”
郁行北侧头看向她,昔日的清眸不再清明,看着安冉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慌乱,但是很快又被他掩饰了起来。
“安冉,今天的事,是我妈做得不对。”
因为安安被郁家人,安冉内心躁郁,直到现在也没有平静,如今根本不想看到郁行北。
脾气暴躁之下,安冉的语气也比往日冲许多,她看着郁行北,冷冷道:“郁行北,我知道你爸妈想见孩子,他们是安安的爷爷奶奶,我也没说不许他们见,但是你们家的人,能不能不要一声不吭地带走孩子,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做,真的很过分。跟我说一声又会怎么样?”
安冉越说越气,胸口也剧烈地起伏着。
对面沙发上的郁行北,看着安冉愤怒的样子,喉头哽住,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只能看着她,沉默无言。
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冲,安冉冷静了下来,但是,还是不想看到郁行北,声音漠然:“你回去吧,我们要睡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回房去了,甩给郁行北一个冷漠的背影。
房门“嘭”地一声被关上。
郁行北听着那带着怒气的关门声,在原地立了一会,一双眸子慢慢有了焦距,看着那黄色灯光照耀的走廊,郁行北转头失落离开。
回到绿园那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坐在车里,郁行北点了一根烟,看着指间猩红的红点,郁行北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抬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他有些茫然。他有点不知道,他为什么难受。
或许,他知道,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跟安冉之间,横亘了太多的东西了,他只能尽量忽略那陌生的感觉,让时间来淡却。
然而郁行北又觉得很难。这种陌生的感觉,即使在那年安冉离开的时候,也从没有有过,让他感觉有些窒息。
回到家以后,闻到自己身上的烟味的郁行北有点嫌弃了。
他上一次抽烟,是安冉刚怀孕的时候,后来知道她怀孕了,他就再也没有动过烟。
洗了澡出来,临近十二点半了,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钟在旋转的声音。
在沙发上坐下,穿着蓝色睡衣的郁行北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晚间新闻,浑厚的男声正在讲述最近发生的大小事。
电视机里的声音嘈杂,郁行北靠着沙发,手臂搭在饱满的额头上,挡住了头顶上的风光,郁行北慢慢阖上了眼眸。
眼前是两年以前的场景,那时候孩子不过七八个月,能咿咿呀呀地说话了,两姐妹还会拿着玩具到处爬。
那时候郁行北还没有后来那么忙,每天晚上准时下班回来,回来面对的,只有保姆照顾的孩子,安冉从来都不在。
像往常一样陪着孩子玩,又带着孩子去洗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打扮得极为妩媚的安冉回来了,她把手中的包扔一旁,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对着郁行北便直接开口道:“郁行北,我要离婚!”
那段混乱的时间里,离婚的事情,她十天半个月又会强调一次,但是他从来没有同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