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他其实在托盘被夺时,就想抢回来的,可眼前这人看着实在太凶,他被这一吓,也就没敢出手。
阿北却无甚反应,抢了托盘后,只撂下一句话,便将那托盘往桌上一放,自顾自的忙活起来,看都没看一旁站着的那二位,直接将人晾了起来。
久冀坐在原位,看着眼前三人,也觉有些尴尬,可她这刚要开口说话,便被那老板给压了下去。
“那小的便不再叨扰二位,我去寻上几盘糕点,算做赔罪。”那人倒不亏是老板,虽说对阿北这突如其来的不按常理出牌有些诧异,但这眼力劲却是有的。
那老板拉了小二下楼,后又端了几碟糕点上来,便再没来叨扰。
久冀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各色糕点,随手拈起一枚填进口里,惹得她眉头微微一皱,倒也不能说是不好吃,只是她吃不惯,这糕点入口的甜腻。
只啃了一口,那糕点就被人重新放回了盘子里,而后久冀便想到方才买回的那朴素的凉糕,拆了纸包,好歹吃了一整块下去。
“阿北还会泡茶呀。”一块凉糕下肚,久冀便闻到一股好闻的茶香,嘴里嚼着凉糕,眼前看着泡茶的阿北。
上辈子,她怎么从来体会不到,原来这日子,也可以过的如此舒坦。
“是,主子。”阿北手下忙活着,嘴里也只是简单的回答了几个字。
与那老板不同,阿北这泡茶的手法,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放茶,添水,过一会便盖上盖子,而后倒入杯中。
久冀不明白,阿北为何方才执意要抢那老板的活计,他没有说,她也不想问,既然这人愿意做,那便做。
过了一会儿,待她吃光了一块凉糕,和多半凉糕顶上的山莓后,一杯清茶,被人推入她眼前,素雅的白瓷杯上,淡淡的描着一支梅花,在她鼻下散着阵阵清香。
久冀拿起茶杯,看了两眼,不得不说,阿北这泡茶的技术,确比她想象中要好的许多,她不知这人是在何处学的这泡茶的功夫。
但可以肯定的是,死阁里,定是不会教着个,要不然那日,她也不必喝影一泡的茶叶沫子配白水了。
“不错呀!”久冀将那茶杯置于鼻下,转了两圈,而后惊喜的赞叹一声,缓缓入口。
久冀只喝了一口,便听那茶杯“咚”的一声,撂在桌上,吓得茶杯举了一半的阿北,不等喝到,便突然抬起头来。
“你!”久冀显得有些激动,瞪大了眼珠瞅着阿北,却只说出了一个你字,而后则是复端起茶杯,又细细品了一口。
没错,就是这味道!
虽说久冀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但脑子里这猜想,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你从前,是不是在府里偷偷为我泡过茶。”久冀有些迟疑的问出口,换回来的却是一阵沉默。
阿北本有些被久冀方才的反应吓到,却又在听人这么问后,隐隐松了口气,举起端在半空的杯子,慢慢压了口茶。
一口饮后,也只是抿着嘴偏着头,看向其他地方,执拗的不肯答话。
久冀方才太过激动,如今平复下来,也觉自己方才的反应太过,又见人如此,倒是端起茶杯,低声笑了起来。
阿北侧着头盯着地板,突然便听有人低笑,他先是抬头看了久冀一眼,而后就将头又偏到另一侧,看着一旁摆在桌上,消失了大半山莓的凉糕,突然红了耳朵。
有人在此处任时光蹉跎,有人昼夜劳苦,在路上奔波,影一掏出挂在身后的水囊随意的灌了几口,抹了下嘴后,抬头看了看这头上的匾额,抓起门上的门环扣了两下。
不过多久,门内钻出个小门童,二人交谈两句,影一便被人引入府内。
再看那牌匾之上,赫然写着孙府二字。
影一只进去了一会功夫,便又从门里出来,大晌午的站着门口,似是微微打了一个寒颤,而后才匆匆往回赶。
等人走后,这孙府的大门,便是紧闭了一天,直等到夜里快到四更的时辰,才从后门偷偷的,出去一辆马车。
那马车不大,只用一匹马单拉着,粗布的棚顶,看起来有些老旧,那马车走的很是小心,先是用人牵着走了一段,等快到了出城口,才开始驾着跑了起来。
直走到第二天,太阳都快落了山,这辆马车才又进了城,围着城里绕了几圈,才停在一座府邸的后门。
一个布衣打扮的男子,从马车里走下来,在那门上敲了四下,而后又等了许久,那门才缓缓打开,也不见人来迎,那男子就这样自己走进府去。
摸索着进了一见小屋,那屋子建在府边上,甚是简陋,那男子却是一走进屋去,便立刻没了骨头般,踉跄着跪扑在地,哭喊着,求人给自己主持公道。
男子身前那人闻声转身,正巧对上地上这人抬头,一看那脸,不是别人,正是那丹州长史,孙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