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吧(1 / 2)

谢府,十四岁的谢仟颜自广府门外跑进,一直跑向正院大堂。

一路逃荒,总算把追在身后的可恶公子甩在脑后,她冲进客厅,直扑父亲身边。

谢扬鞎正和一位贵客言谈,抬眼看到女儿,要开口训斥,话到嘴边,转换成慢点儿,小心呛着。

谢仟颜饮尽杯中茶,再举茶壶满上,再饮,足足喝了三盏,才抹了嘴,朝着宾客望去。

宾客是位鹤发童颜老者,年过半百,面相和气,一派仙风道骨。

谢仟颜心里犯嘀咕,道人?父亲何时认识了避世方外之人?还是凌霄门的人?

谢扬鞎正愁着找不到借口,既然女儿来了,话更好说,她如今只有一个选择,留在家中,等候时日,红妆出嫁,直入皇宫。

或者做另一番选择,坐入山中,练武修身。

谢仟颜含着咸咸甜甜的瓜子,滚着带皮的尖利子,小嘴抿着仇视老道人。

她的预感太准,准得比日头东升西落日复一日循环往复的痕迹还要不偏不倚。

入宫和进山,两样都不可选,明明还有沙场点兵,父亲不同意,谢家两位少儿朗,年少有成,少小年纪,身兼数职,要加上女儿,谢家忠候府要逆天。

谢仟颜不喜欢宫中的二皇子,她讨厌他,讨厌他的诡邪、捉狭、仗势欺人;

那家伙天天吃错药,得空就来忠候府晃荡,还到处揪着将军之女的小辫子拉拉扯扯,他名之喜欢,本质在以权谋私。

谢仟颜没得选,在入宫和避世二选一,她被迫投靠后者。

老道人辞别大将军,带着新收弟子,走出忠候府,走向深山里。

忱宇褐从家里一路快马加鞭,听说忠候府要送走小青梅,他急着赶来,想开口请求。

如果让她去忱家,那么她是不是不用被二皇子盯着,她不用怕进宫,更不用去山里藏身?

忱家是四大家之一,位列四大家之二,忱家和谢家门当户对,家长两边不会反对。

谢家的两位公子,长公子,年小七岁就被追封世子的谢寒郢,他让二弟拦人。

“宇褐你不要乱来,当结亲是你一人之事?忱家和谢家是何等家世?你头上除了父亲,还有皇上,还有朝臣。”

这世家结亲,不同寻常人家你情我愿,世家子弟的红门喜事,上至天子,下至百姓,无不在翘首以示,他们不是盼望,也不是祝贺,而是置身事外坐观。

朝臣中有很多人已经不满谢家,谢家若再和忱家攀关系,这是要和一国之主明面对着干。

“你也不用着急,颜儿去凌霄门,又不是不回来。”谢寒弶帮忙拦人,他们三站在忠候府门口,目送着渐行渐远的身影。

年长者的身影,仙风道骨;纤细如柳的身影,仙姿佚貌,他们走到了西翼街十字路口。

谢仟颜回头望一眼,她万般不舍,十分痛心,家里人太狠,狠得舍得丢开她不管。

谢家的两位公子,招招手,叮嘱远行的妹妹,“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谢仟颜心生不快,想到和家里的一草一木分开,再不能享受府邸上下几百口人前呼后拥,心里委屈。

“凭什么我被当做棋子?”她是谢家之女怎么了?活该要被大权在握的人掣肘,他们一定要依靠弱女子平衡权势?

“小孩子不懂事,怎能如此歪思,怨恨是利爪,可伤人伤己。”老道人纠正徒弟,他瞧向赶来送行的皇子。

夜家的第二个皇子,生得耀目,天人之相,眉目倾绝,他传承了中州当今国主国后的风华美貌集一身,那美得雌雄模辩的容貌,一双眉英气横生,端出无形的威迫力。

谢仟颜躲到师父身后,她怕他,太怕了,这家伙是个可怕的存在,他对谢家之女的嬉笑,带有戏谑;

他的喜欢之情,让人生惧。

谢寒郢和谢寒弶面面相觑,想去阻止,二皇子这人什么都好,他长得让人目不转睛,身份高尊受人仰望,个性骄傲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他最不好的地方就是特别喜欢惹是生非,脾气又喜怒不定,还武功高强,非一般人所能比。

他的存在有点超神,天生是皇室贵胄,还身怀异术。

前些日从离恨天回来,他第一要事,直奔忠候府,找人。

谢家人上下慌作一团,谢寒郢更是望着陌生的公子怔半天,他认不出小时候护着的少年。

他们年纪相仿,一个十九岁,一个十七岁,眨眼一晃而过三载,他们各长成芝兰玉树,玉树临风。

谢仟颜没了依依不舍之情,她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给自己带来无数灾无数难的家伙,他出现准没好事,不只闹得鸡犬不宁,还要天翻地覆。

“师父,走。”她翻身上马,也不管远处的大哥二哥了,骑马直奔城门。

夜白岑没有追踪而去,他浑不在意的啧了一声,可能被女孩嫌弃惯了,她要有天对他另眼相看,他必定浑身不自在。

忱宇褐痛恨这个人,这个不该存在的人,然而他是皇子,夜家后裔,身上流着珍贵的血,谁人都不能把他怎样。

谢寒郢走过去,他等坐马背上的人下来。

夜白岑身上带伤,他从离恨天归来来路上不幸遇袭,被刺了两刀。

“行了世子将军,知道你担心我,快来扶一把。”他伸出手,让着站在开外的人过来。

谢寒郢不敢不从,君臣之礼,从出生起,到如今担负镇西将军要职,他尽职恪守,丝毫不曾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