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坛醋(1 / 2)

人性是复杂的。

人的自我行为,实际上可以比喻成是一座深埋在海底的冰山。人们所有表现出来的喜怒哀乐,都只是水面上可以看得到的山顶,而深藏在不见光的暗涌之下的,才是庞大的冰锥,是我们不为人所见的秘密。

这些‘秘密’,寒冷而又神秘,不游下水,都看不见这样的阴暗。同时,这种隐藏的能量又会随着时光的晕染而慢慢的变得深刻严厉,甚至会扼住人们的喉咙,在触碰到其临界点时,便会如山洪似的咆哮发作。

可惜的是,在性格的形成时,原生家庭与孩童时光的不幸偏差,却恰恰会是性格缺陷的源头,纵然是想要抹去,可潜移默化的伤害早已在心里扎了根,变成一只隐藏在黑夜中的野兽,时不时的发出几声竭嘶底里的恶喊,来表达自己的存在感。

人是灵长类动物,又怎会如一台机器一样能把垃圾删掉?看不见的伤口是悲痛的触角,注定无法愈合,只会刻印在胸口上,在伤害来临之时淌血流脓,伤害过去时病去抽丝。

所有人,都无法避开自己的心理缺陷,样子上所表现出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伤口,只有竖起屏障,才可以把伤害隔绝。

胡景烟从无边的黑暗中醒来,似乎那一道坚硬的屏障在慢慢的裂开,透出一丝光。

她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她旁边说话,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似乎刻意压低了。

“她以前也这样过?”

“对,我记得好几年前的事了,有一回出差到工地,刚好见着工人们讨薪,跟包工头大打出手。小妹本来就在一边站着,啥事没有,后来突然就昏了,跟现在一模一样。”

“她不晕血吧?”

“晕血?那她每个月来大姨妈不得晕死!”

“她背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

“呃……这个这个,她不说,我也不敢问。”

聂初:“就你这种一问三不知的,也好意思自称是她哥?”

骆一天:“喂喂……”

胡景烟:“……”

不知是过了多久,胡景烟的一双眸子才眨巴起来,深深的,对着天花板呼出一口气。

坐轮椅上的骆一天,见到那睡美人终于动了动,摇着轮子就过来了。

“老妹。”他把自己的大脸怼到胡景烟的跟前:“人家打架被爆了头都没有晕,你个围观群众居然倒下了,这是什么理,人又没打到你。”

胡景烟一巴掌把他的脸推开。

“要你管,我被吓着了不行啊。”

骆一天耸耸鼻子,显然是不相信这一套说辞。胡景烟坐起来,发现自己在病房里,看看外边的天色,入夜了。

“我刚才还听到聂初的声音,怎么人不在?”胡景烟穿上鞋子跑出到房门口看,依旧是没有人。

一回头,骆一天臭着脸。再配上他半身都被绑带包扎的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

“哥都伤成这样了,你都不慰问一下?不知道哥会吃醋?”

胡景烟白了他一眼,“你再说你再说,信不信我把你的头给塞进醋坛子里面去!”

她向着骆一天过来,心里还是惦记着他伤的,只不过是见他脸颊红晕,满脸找打的模样,跟一颗生机勃勃大蒜似的,肯定是营养过剩,用不着她操这心。

“哎哟,有了情郎就忘了哥,现在有毛有翼了,会飞了,不用管我了。”骆一天自己在那儿演琼瑶剧,胡景烟好整以暇的盯着他。

“快说他去哪儿了,是不是找别的狐狸精了!”胡景烟抓着他轮椅的把手,在原地转了五六圈,把骆一天搞得是晕头转向,还以为自己是在客串环球影业的《木乃伊》。

“停停停下……”骆一天伸出他的爪子反抓住胡景烟的手,眼睛里的金星还没有冒完,磕磕碰碰的说:“他哪有什么狐狸精,是公事在身,回春城处理去了。”

“再说,有你这只千年道行的狐狸跟在他身边,别的小妖怪哪敢近他身啊,还不被你一举灭了!”

胡景烟:“哼哼。”

这还差不多。

既然聂初回去了,那她也回去了。

“你这一身打扮,能上飞机吧哥?”胡景烟扬着下巴跟骆一天说。

骆一天打量了一下自己:“应该勉强不会被赶下来。”

胡景烟:“那行,我去订机票。”

他们两个出来这么些天,公司大大小小的事都堆着呢,得赶紧回去做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