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坛醋(1 / 2)

房间并不太安静,躺在床上的胡景烟,可以听见外头传出的几声幽幽狗吠,车子行过的轰隆声,有人走上楼梯的声音---嗒嗒嗒。

可她内心很空灵,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木然的看着有些泛黄的天花板,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有她自己。

她没有哭,也不知道就这样呆呆的躺了多久,等到她起来时,楼下的说话声已经隐匿无踪,萧萧的夜风吹过她无波无澜的脸颊,皎月投影进她琥珀色的眸子,一丝若有若无的菜香味悄无声息的溜进她的鼻子。

胡景烟的肚子当下就咕噜了一下,摸摸空空无也的肚子。

好饿啊……下去煮个面吃吧。

下到一楼,除了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老板,和一台转动的嘎嘎声的老式吊扇,便没了任何人。

出了后院,左侧的小平房就是厨房,朝里看,还燃着一盏小灯泡。

胡景烟原以为有谁在里面,没想到她推开门,里面什么人也没有,灶台边上,反倒放着三碟菜肴,一个瓦煲里还盛着糖水。

胡景烟用勺子搅动搅动,发现这是经典的粤式糖水--罗汉果雪梨银耳羹。

闻着味,胡景烟的肚子可见的又瘪下去了几分,探手过去,瓦煲很烫,估计是刚做好的。

接着她又看向香气扑鼻的菜肴,同样也是粤菜--春砂仁炖排骨,冬菇葱姜蒸滑鸡,腊八豆炒上海青。

胡景烟不由得舔舔唇,她感觉自己的口水要流下来了

这也……太香了吧?

不如……

胡景烟悄咪咪的隔门口瞟了几眼,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没有人过来之后,她快速的顺走桌面的一个碗,开始了她疯狂的‘偷菜’之旅。

只吃一点点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她就吃一点点,就吃一点点就可以了……哎,这个鸡肉好吃,多拿几块……还有这一锅糖水,她吃一点点应该也不会发现的。

胡景烟囫囵吞枣的把嘴里的一块肉咽下去,还等不及感慨一句好吃,就慌慌张张的拿着碗跑出到一楼,准备大干一场。

谁知,她前脚刚走,后脚,厨房就响起一道凌厉的女声。

“哎呀,谁动了这些菜!”

胡景烟一惊,听到几声猫儿的叫唤,厨房里的人又说。

“嘿,你这只臭猫,叫你偷吃叫你偷吃!”

这骂声伴随着猫儿的尖叫,胡景烟猜测这是在追打那小猫儿,只听见那人一边追一边说:“这可咋办好,好好的几盘菜被踩踏了我怎么跟人家交代啊!”

那女人说着,没多久就不见了声响,胡景烟偷偷望出,发现人真的走了,她又赶紧拿着碗进了厨房,把东西倒回去。

本来以为吃一点点不会被人发现的,没想到……唉。

胡景烟依依不舍的把菜都捡回各自的碟子里,正弯腰收拾,厨房的门咯吱一声就开了。

胡景烟当场就被吓得拿不住碗,慌乱了几下才勉强接住,镇静一秒后抬头,发现来人是聂初。

他高大的身影与月光相伴,目光直直的朝着她过来。

“我我我……”胡景烟抱着碗尴尬的站在原地,刹那间像是得了失语症,支支吾吾了会儿。

“我实在是太饿了。”

虽然很丢脸,但是偷吃人家的东西本来就是不对的,胡景烟找不出任何理由,脸颊涨的通红,把目光移下。

她以为聂初会把她赶出去,可他却淡淡的说。

“我知道。”

语罢便走过来,拿出另一个干净的碗,盛了一碗满满的饭递给胡景烟。

“这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

他原本准备上楼,把这只生闷气的小狐狸抓下来吃饭,却又临时接了一通电话,便拜托了老板娘帮他看着饭菜,直到刚才,老板娘慌慌张张的过来跟他说饭菜被猫偷吃了,他才急急忙忙的过来。

没想到偷吃的并不是猫,而是那只人形狐狸。

“啊?”胡景烟受宠若惊,抬眼想打量打量聂初是什么表情,可是厨房太黑了些,她什么也没看到。

“刚才的事我很抱歉,希望你可以原谅。”聂初平静的说。

他那时不知为何就是有一股闹心的火气上来了,语不择口,非常的不绅士,伤了胡景烟的心。

“抱歉?你为什么要抱歉?”胡景烟愣愣的问着,把碗接过,筷子也没有拿就直接吃了一口饭。

聂初细细的盯着她,她的眼睛清澈中带着一些懵懂,动作微微娇笨,全然没有生气的感觉---这不是装出来的,如果真是装的,胡景烟可以直接拿奥斯卡影后了。

他沉吟稍会儿,最终没有说下去:“无事,饿了就吃多点。”

胡景烟已经在‘狼吞虎咽’了,正专心致志的啃着排骨,哪有心思听他呢喃,一口饭菜一口糖水,吃的不亦乐乎。

聂初把身上的外套脱下,转而披上胡景烟的肩膀,在她发问之前,他抢先说。

“晚上你睡床,我有点事要处理,没这么快回来。”

胡景烟:“哦……”

外套夹带着体温,以及男人身上强烈的男性气味,刹那间就将胡景烟外露的胳膊暖热了,虽然她不冷,可这忽如其来的热感与气息,还是让胡景烟轻轻一颤。

“那你早点回来,我怕黑。”胡景烟亮晶晶的朝聂初眨巴眉眼,灵动的像他那只调皮的烧卖。

聂初微怔,这一瞬间,他恍然的想起烧卖每当有什么小九九的时候,也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直到他妥协。

女人与猫,真是殊途同归。

不过,烧卖的心思很好猜。

她不是想再喝一瓶牛奶,就是想再吃多一块肉,但是胡景烟……她是在男人堆里泡开的,她是在想随便玩玩,还是把他当做是解闷的乐趣,通过表面的行为,还判断不出来。

吃了饭,胡景烟挺着一个饱嘟嘟的肚子就上楼去了,心满意足的瘫在床上,还跟骆一天视频聊天,见他没大事,她也放下了心来。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现在是凌晨,可是聂初还是没有回来。

她说她怕黑,其实是谎话,只要不是在全黑的地方,她都还是可以接受的,比如她的床头上就挂着一盏床头灯。

她打开灯光,静静的躺在床上,了无睡意。

她的生物钟是固定的,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今天在车上,她已经睡够了,所以现在精神抖擞,又没事干,只能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