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康城中小宅之内,楚申正领了一个婆子一个丫鬟过来,那婆子名叫吴妈,她身材高大壮实,看着是四十来岁的样子,可头发乌黑,与这时代妇人普遍四十多岁头发就黑白相间了很是不同,因此也不好断定年纪。丫鬟名□□桃,大约十四五岁,人如其名,就像春日的桃花一般明艳娇美。林羽乔与两人见过礼,取了包着银裸子的红包要给二人做见面礼。
吴妈笑着推辞道:“林小姐可千万别这样。我们这什么还没干呢就收一份大礼,公子可要担心我们被您惯出脾气来了。”
林羽乔既然告诉了楚申自己的前世,自然也说了前世的姓名。楚申便对她以林羽乔相称了。
春桃闻言也笑嘻嘻的,很是活泼地道:“是呀,等服侍得您满意了,再赏不迟。”
楚申对她低声道:“外面不比官家王府,而且她们都是我家的世仆,你就先使唤着吧!”说罢,他瞪了春桃一眼,道,“你倒是惦记得快。”
春桃却一点也不怕他,轻快地道:“有念想才能更勤快嘛!”
林羽乔被他们主仆之间气氛和谐融洽感染,见吴妈和春桃都是开朗的性子,自然也就没了拘谨劲,笑着将银子收了起来,道:“那就给你们留着念想。”
几人又说笑了一番,吴妈就领着春桃收拾屋子去了。
楚申就道:“这院子小,住不开太多人。先让她们两个服侍你,吴妈什么都会做,她年轻的时候在北方闯荡过,北方菜烧得不错,你想吃什么就跟她说。”
林羽乔点头应了,楚申看着肆意率性,有时还有些大大咧咧,可对自己的事情,他却心细如发,万事都给安排的十分妥帖。
接下来的日子,林羽乔由吴妈和春桃陪着。吴妈每日都给她熬滋补的汤膳,林羽乔喝着却都如白开水一般。她本已在府上疗养了一段时间,滋补的药膳、名贵的食材从未断过,却一直都没有明显地改善,也不过是心情恶劣所致。
因怕官府寻人,林羽乔暂时不敢出门走动。楚申已有许久没有回到代康楚家了,家中积攒了许多事务,却还是在百忙之中常抽出时间来看她。即便如此,时间还是太多太长了了,林羽乔一静下来就会想到江夏王,想起两人之间的那些事情。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想,却越压抑越忍不住想起更多。林羽乔无能为力,或许想多了,麻木了,慢慢就会没了感觉。可那疼却反复折磨着她,一日一日地不弱反强。
吴妈和春桃看着她整个人愈发消沉,自然十分着急。
他们是公子特意挑选出来的,最重要的原因是两人都爱说爱笑,活泼开朗,公子还特意嘱咐了她们要多陪着这位林小姐,给她解闷。她们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每天大事小事都来禀了她,上街采买外出办事遇了什么是也都讲了给她听。这位林小姐一开始还陪着她们聊聊,可过了几天,就只是默默听着了,有时他们绘声绘色地给她讲着,她那边脸上笑着却就走起神来。
楚申也觉察到林羽乔的状态并不好。他抽空来了几趟,尽量插科打诨地陪着林羽乔聊聊天,他总觉得林羽乔既然一切都对他说了,两人之间就算不至无话不谈,也该有很多话题才是。
可实际上,却比他想象的困难。
他积攒的多是生意场上的事情,林羽乔没有太大兴趣,而楚申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聊,自然也懒得多说。蒂影门的事情他不想让林羽乔多知道。而林羽乔前世的事情,他听不懂。于是,总是说着说着就说到祈京,关于江夏王两人虽很有默契都尽量不去触及,却总是难免引到那里去。就如那日,楚申一时好奇,又想着这总该与江夏王无关了,就随口问起她在前世活的好好的,怎么就来了这里。
林羽乔并不
曾告诉他自己前世是命丧江中的,闻言,那些不堪的记忆连带着听到莫氏兄弟那番话时的感觉袭来,她静默了片刻道:“遇人不淑。”
楚申实在没想到连这也是个雷区,只是她也太惨了些,他不由十分郁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气氛就有些尴尬地沉默了下来。
楚申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本就心情郁结,如今还被拘在个小院子里,连走动都不行。他原打算等她好些就去襄州一趟看看情况的,毕竟听云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可她这样,他实在没法放心。
坐在马车上,林羽乔仍有些忐忑:“真的不要紧吗,我来了也就不到十天。”
“不会有问题的。从咱们离开京城到现在已有半个月了。若是消息传到了各地的府衙找你,早该有了动静。这段时间我留意了,代康城中半点风声也没有。”
马车在一个酒楼前停下。林羽乔跟着楚申下了车,看见匾额写着“望鹤楼”三个大字,那楼建得高大气派,一看便知是此处的地标性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