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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甚启是奉密旨私服出巡,他的到来地方官员并不知晓,也就来时拜见了长公主,现下住在租借的一方小院中。

此刻的刘甚启拿着王城里传来的信件一个头两个大,来丰县这么久,拂月教像是销声匿迹般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就算了。易富贵一家突然失踪也罢,至少易八姑娘还在黎府安然无恙。

可这大皇子不好好在宫里上学跟着跳出来干嘛?

导致现在他又多了项头疼的任务:找到大皇子,别让他出事(闯祸)。

唉~

在他撑着下巴叹了八十来回气之后,小厮来报说丰县首富黎佑病了。

刘甚启反应了一会儿,突的拍了下大腿:“糟了!”

他这才想起来黎佑,这位可是圣上小金库的提供者——财神爷呐!

圣上嘱咐过,到了丰县要去找这位财神爷来着,光顾着拂月教和小郡主的事倒把这茬儿忘了。

正在喜滋滋捣弄自己逛街战利品的刘夫人被他吓得手一抖,一盒上好的胭脂咣当掉地上。

“刘!甚!启!”刘夫人咬着牙喊道。

“夫人,我不是故意的!”刘甚启下意识扯住耳朵道。

他苦涩的想起自家夫人的胭脂水粉可是比他还重要。

只见自家夫人怒目圆睁了一会儿宝贝似的捡起地上的胭脂合,而后听到她拔高的声音:“你一天天的一惊一乍的干嘛?还好没摔着,不然……”

“呵呵,没摔着便好,没摔着便好!夫人,你赶紧去备礼,咱们去探望探望黎老爷。”刘甚启赶忙打断她,上前讨好的替她捏着肩。

刘夫人漂亮的凤眸转了转,想到那个极有可能是小郡主的易八姑娘便是嫁于黎家,嗔怪的望了眼讨好自己的丈夫。

“想去查探虚实明说便是,我又不是蛮不讲理之人!”说着,刘夫人拍开他,将东西收好便施施然去备礼。

刘甚启的手尚且虚握在半空,一时间无奈无言,直至自家夫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他才咬牙跳脚。

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是谁他娘的因为自己多和别人多说两句话,回家便被关起门放狗子……

哦!不,是娘子。那手劲儿哟,大腿现在还疼呢!

刘甚启陷入了迷茫:时间去哪儿了?温柔的娘子又去哪儿了?

***

黎佑从未感觉过如此幸福,有儿子儿媳侍奉左右,就连上个茅房都有儿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这不,他能下地便被儿子强硬的带着在院子里走两圈,听儿媳妇说是让血液流得顺畅,通筋活络。

黎修湛扶着他走了两大圈,这时已往回走。

黎佑满足的望着易宝玲在小勺的引路之下端着点心朝他们过来,又望了身旁的儿子,他笑道:“我现在就是死也值了!”

父亲玩笑的话让黎修湛抿着唇心中发紧,他望着眼前耳鬓已有斑白的父亲,扶着对方的手微微发紧。

病痛就像是恶魔,短短几日便抽走从前生龙活虎的父亲的全部精力,以往笔挺的背也好像变得佝偻了。

他稍稍往父亲身边靠去,才发现父亲变矮了些许,他记得父亲比自己高很多来着,现在却只到他的耳朵尖。

见此,黎修湛心中不免添了酸涩,他盯着父亲笑起来时眼尾满是褶子的脸,觉得这样的父亲似乎增添了不少的和煦之气。

“死?”过了好半晌黎修湛才哼声道,“你想得美,老实把病养好!”

黎佑想说什么,易宝玲已经来到跟前,“父亲和相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放大眼睛看看,爷哪里开心了?黎修湛内心咆哮,顺带撇了一眼据说是娘子亲手煲的鸽子汤。

闻着味儿怎么感觉很怪的样子?

黎修湛收回视线,边扶着黎佑往前走,边道:“没什么,走吧进屋,外面风大。”一个病怏子,一个怕冷怕得要死,都不能冻着。

黎修湛耸耸肩,感觉肩膀似乎又重了许多,神情也比之往常严肃了些许。

【算了,谁让现在我是家里最厉害的呢!】

【多让人操心啊!】

他的想法旁人无从得知,只是黎佑觉得儿子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他也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那是种往好的方向发展的不一样,是好事。

“启禀老爷,外面有位刘公子和其夫人拜见。”黎佑前脚跨进门儿,黎管家后脚便来禀报。

黎佑这时候谁也不想见,好不容易和儿子的关系有所好转,他不想就这么打破。他望着儿子,想在儿子脸上找出点儿什么,比如挽留什么的。

可惜……

只见黎修湛替他盛了碗汤,没被面具遮去的半张脸上透着疑惑:“看我干嘛?人家找你又不找我。给,把鸽子汤喝了。”

“黎伯,去把人请进来,我爹病着呢,不便去大堂会客!”黎修湛吩咐道。

“你们要说什么事便在这儿说,我和娘子看着的喝完汤就出去,你让人在外面把守好。”

咱家曾是土匪一事确实不能让外人道。

黎佑端汤的手发抖,听这小子的安排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对上自家老爷寻问的目光,黎管家默默别开头:“…………”

不,他什么都不知道。

黎修湛在自家老爹那种莫名其妙地感动涕零的目光下烦躁的扒扒脸颊边那绺头发,“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儿啊?黎伯,快去请人,别让人久等!”

过了许久,黎佑的手不抖了,选择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