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章(1 / 2)

曹恒一走,羊祜等人心中的大石算是彻底放下了,夏侯珉赶紧与他们作一揖,“多谢诸位。”

谁敢受夏侯珉这一谢礼啊,连连拱手道:“皇后言重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皇后了。”

虽然他们都愿意相信曹承什么都没做,相信是一回事,最后能不能查出来证明曹承的清白,甚至让曹恒完全相信曹叡之死与曹承并无关系,就没那么容易了。

夏侯珉明白,与他们再作一揖,送他们离开,曹承死里逃生,没了外人在,再也撑不住瘫坐在地,夏侯珉看着这样的曹承,“你既没有那胆子,又不想死,偏偏处处犯你母皇忌讳,你欲何如?”

“父后,我只是难过。”曹承被问,可怜巴巴地看着夏侯珉,夏侯珉道:“所以,如果我告诉你说,你喜欢的那一个人确实沾了人命,她就该死,你也不信我?”

得到的是曹承的沉默。

夏侯珉冷哼一声,“我为你争得开府的权利,往后,你好自为之。”

“父后也不帮我了,不帮我了吗?”曹承没想到夏侯珉竟然也不帮他了,急急地捉住夏侯珉的手追问。

“有崔太师插手查查此案,你没有做过的事,需要谁来帮你?”夏侯珉是何等的聪明人,这件事只需要拦住盛怒下的曹恒对曹承动手,再让一个能让天下信服的人接手查案,曹承就一定能平安无事。

可是曹承却拿眼看了夏侯珉,那不确定的模样,夏侯珉道:“你想说什么,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

“母皇,不会一心要置我于死地?”这不确定的询问,在他的心里是当了曹恒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夏侯珉道:“你是疑心什么,你是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才能让你安心?”

曹承紧紧地捉住夏侯的衣袖,“父后,只有你能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就算母皇派了崔太师查查此案,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我。”

“你所指的他们是谁?”夏侯珉这般反问了曹承,等着曹承给他答案。

“曹家的人。”曹承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夏侯珉不解地反问,“理由呢?”

“睿王原是安乐侯的长子,母皇的位子原本该是他的,是皇祖母,是皇祖母从他的父亲安乐侯手里抢走,他难道心里就不会记恨,不会想要夺回这一切?”曹承难得脑子动成这样,一字一句地提出问题来,让夏侯珉同样沉思着。

“一国之主,九五至尊的位子,动心的人会少?”夏侯珉这样轻叹一句,曹承连忙地道:“父后所言极是,所以他们,他们一定有别的准备,我们也应该有所准备。”

夏侯珉回过头再次看了曹承,曹承迫切想要夏侯珉点个头。

可惜的是,夏侯珉并未管反而提醒曹承道:“出了宫安分地己,不该做的事别做,倘若你记不住,看看你自己的手,想想你是怎么会落得今天这模样的。”

抬脚竟然就要走,曹承想要再捉住他,夏侯珉根本不再给他机会。

曹承心里想的却是,果然,这个天底下谁都靠不住,夏侯珉给了他希望,却又让他绝望。而掌握他生杀大权的人,他的母皇,从来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过。在她的心里永远是江山最重,而他一但越过了她的底线,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对他出手,他的这只手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下子似乎想明白了自己处境,如果他不想将性命交付到别人的手上,让别人来主宰他的人生,他需要如何?

从洛阳宫里走出去,看到张昭在外面等着他,张昭能看出来曹承和这前~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露出了一抹笑容,“看来大皇子已经想明白了?”

“我想明白了,你确定自己能赢?”曹承立刻追问张昭有没有把握稳赢了这一局,真的帮他做到他想做到的事。

“当然。”张昭十分肯定地告诉曹承,他既然说出那样的话来,就是有把握,只要曹承按他说的去做,他就能帮曹承达成他想要的。

曹承冷洌地一笑,“好,我就信你一回,只要你做到了,将来我也不会亏待你。”

张昭露出一抹笑容,与曹承作一揖,“那便多谢殿下了。”

这一颗棋子比起曹叡来可是要有用得多了,张昭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意,“听闻皇后为殿下请得了开辟府邸的要求,不知殿下想好了要选哪里作为府邸了吗?”

这个话才说了多久,张昭居在宫外,竟然听说了这些事,曹承看向张昭,张昭笑着解释道:“殿下应该为我消息灵通高兴才是,毕竟我能知道得越多,越及时,这对殿下来说,好处越发明显。”

曹承道:“或许你说得是对的。总之现在我们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大家好,才是都好。”

“当然。”张昭十分肯定这一点,与曹承作一揖,曹承道:“听起来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张昭看着曹承,谁说曹承蠢来着?就现在几个回合的交手,完全不像是蠢的样。

但是不蠢也好,太蠢的人就没意思了。张昭道:“殿下能选择自己的府邸?”

“应该是能的。”曹承这般地说,但是怎么听着好像不确定?张昭也不细问,只是与曹承道:“若是殿下当真能选,不如就选这一处。”

张昭竟然掏出一张图来,上面那么一指,曹承看了一眼,“这个地方,人很少。”

“人少最方便行事。”张昭这样的地告诉曹承,曹承一顿,随后反应过来,“你想做什么?”

张昭轻声地询问道:“敢问殿下,水军中有多少人是殿下能调动的?”

曹承沉吟了半响才答道:“一万。”

听着这个数字,张昭睁大了眼睛,难掩兴奋,一万的兵马啊,若是弄到洛阳来,何愁大事不成。

“那殿下能调回洛阳?”张昭再问一句,曹承给了张昭一个你莫不是傻的眼神,“水军驻守水域,怎么可能调回洛阳,你是在说笑?”

“不,殿下,虽说这事听起来像在说笑,但这件事如此真能做到,殿下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张昭诱着曹承,曹承已经明白了张昭话里的意思。

“你是想要逼宫?”曹承发颤地将话丢出来,张昭道:“殿下不傻,一点就通。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否则以陛下鼎盛之时,殿下以为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为你心爱的人报仇。”

“睿王已经死了。”曹承吐露这一句,张昭道:“对,如果这件事跟殿下扯上关系,你也得为睿王偿命。”

……眼下的曹承不正是如此,曹恒刚刚就是想杀了曹承为曹叡偿命,如果不是夏侯珉来得及时,他已经死了。

张昭道:“殿下,不是每回你都这样的好运气的。”

曹承一听不善地看向张昭,张昭道:“难道不是?咱们陛下能砍了你的一只手,也能断了你的头。”

一股冷意从脚底蹿上来,曹承道:“你还有什么准备?”

张昭道:“殿下太急了,饭得一口一口的吃,急不得。当务之急,殿下是要想办法从宫里出来。”

曹承经过今天的事难道就不怕曹恒再来一回,夜半的时候曹恒突然起来就把曹承给杀了?

曹承自然是怕的,若不是夏侯珉,今天他是必死无疑,他怎么会不怕。

“我立刻去找父后。”事情即然是夏侯珉提出来的,夏侯珉也是想要保住曹承,那么他就会是最配合曹承搬出宫的人。

内宫诸事,也该是夏侯珉主理,这样的情况下,曹承想去找夏侯珉,由夏侯珉将事情都处理了。曹承其实并不蠢!

打量了曹承,曹承却已经立刻调头,张昭提醒地道:“殿下最好能好好地与皇后提及。”

“我知道了。”曹承听着这提醒如此回了一句,“殿下最好是真知道。”

曹承听着这一句自然是不悦的,张昭却没有过多地顾及曹承的心情,与曹承作一揖,人已经退了出去,他还得再看看,曹承与曹恒闹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以曹恒的精明,不可能不防着有人作怪。

所以,他就算要做什么也不能太光明正大,而是要一步一步,稳稳得来。

这么多年他都不急,到了现在,他更不能急,成败在此一举,他输不起。

曹叡之死,于曹氏是一记重创,对大魏对曹恒来说也是巨大的损失。

曹恒在宫中准备找曹承算账时,宫外的曹氏宗亲都快炸了,曹叡遭人暗杀,在明显已经发生过同样的事情的情况下,曹恒这个当娘的第一反应都是怀疑曹承,更何况别的人。

曹叡的长子已经急急地冲到曹彰和曹植的府上,求他们两个为他死去的父亲讨回公道。

曹恒这边刚打发了曹承和夏侯氏的族人及羊祜等一心系于曹承安全的臣子,接着曹氏宗亲已经进了宫来。

“陛下,求陛下为我父亲讨回公道,求陛下了。”曹叡的长子曹穆迎面就与曹恒跪下了,满脸尽是泪珠。

“起来。”曹恒心里难道就不难受,曹叡之死,不仅对大魏,对她是一种损失,此事更是牵扯上曹承,公私两难,曹恒的心里就跟油煎一样。

看着曹彰和曹植甚至是曹穆,曹恒冷声道:“兄长之死,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陛下。”曹穆才那么一哭曹恒就已经发了话,一群人都齐齐与曹恒作一揖,谢过曹恒。

“杀害兄长的人朕不会饶过,朕也不会随意冤枉人。”曹恒细细一想,总觉得有些不对,曹承之前已经做了那样的事,虽然看着似乎他是最大的嫌疑人,但会不会是栽赃嫁祸?

想到这一点,最后都化作一句。

一群人听着曹恒将话都已经放了出来,顿了半响,曹穆想要张口说上一句,曹植却先一步地道:“陛下一向公正严明,臣等相信陛下。”

之前没有要求过曹恒要做什么,不做什么,但是曹恒在查出是曹承刺杀的曹叡后,即断了曹承的的一只手作为处罚,有这样的事情在前,曹植怎么可能会不相信曹恒。

“敢问陛下,此案交由何人来查?”曹彰想了想补问了一句,曹恒道:“请崔申崔太师出面,必将这个案子查一个水落石出。”

崔申都是三朝老臣了,人品、查案的本事都是万里挑一,让他来查这个案子没人有意见。

“如此,臣等无异。”听说专门请了崔申出面,他们是再也没有意见,纷纷与曹恒作一揖。

曹恒道:“朕不会辜负诸位伯父对朕的信任。”

就曹恒先前做的事,确实让人信服,曹穆想了想,看着前来为他们撑腰的曹彰和曹植都似乎只为要曹恒一句准话而已,要到了,他们再不会咄咄逼人。

“臣等告退。”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个个也就不久呆了,一道离开了。

曹恒第一次露出了疲惫之色。赤心上前道:“陛下,奴这就往太师府去。”

“不用。”曹恒的情张昊虽然不怎么样,还是接过了这话。

赤心看着曹恒,“不仅是崔太师府,还有沥阳侯府。”

沥阳侯府不仅有一位太师,还有一位女侯,大魏的第一位女侯。

事情弄到这样的地步,曹恒这心里怎么都拿不准,去问几个老臣讨讨主意也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将来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赤心赶紧去安排,刚出了曹叡被行刺身亡的事情来,他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坚定不能让曹恒也遇到这样的事。

曹恒先一步去的崔申府里,崔申一把大年纪了,见着曹恒依然恭恭敬敬的,轻声地道:“陛下不必烦忧,虽说大皇子性情乖张,这件事臣是怎么看都觉得与大皇子没什么太大的干系。”

“未查先定论,这不像是崔太师的作风。”曹恒虽然心情不怎么好,却还是打趣地与崔申说了一句。

“陛下想知道臣为什么这般肯定,那就请陛下坐下听臣细细道来。”崔申笑着与曹恒相请。

这样丝毫不以为这在现在的大魏来说是极其震撼的消息,而是当了曹恒只是寻常上门来的客人的态度,叫曹恒那颗压抑的心,同时也都松了些。

“公子,崔申的声望非同一般,如果真让他出面查查这个案子,绝对能找出蛛丝马迹来,到时候事情就不妙了。”

曹恒才刚往崔申的府里去,立刻就有会将消息传了出去。

虽然先前他们就已经知道曹恒有这样的打算,那时候他们还以为曹氏会因为这件事涉及曹承能闹出大点的动静来,暂时能拖一拖让崔申出面的时间,他们就能再作安排。

没想到曹氏的人是往宫里去了不假,却没有任何作用,曹恒极快地将他们安抚。

纵然曹叡的儿子有些异议,但是就像他们说的,曹恒一直以来的表现都不错,怎么看都没有要包庇自己儿子的意思。

上一回人赃并获,曹恒直接断了曹承一只手掌,哪怕作为受害人的曹叡前去求情都没用,可见在曹恒的心里,没有多过的私情,唯有家国天下。世上的公正最是难得,偏偏曹恒还做到了。

“曹叡一死,同样的办法就不好再用了,明的不行,只能来暗的,好在这些年我们藏起来的钉子不少,正好可以用上。”

曹恒从崔申的府里出来,心情可见好了许多,再往墨问的府邸那么一去,再回洛阳宫,脸上的阴鸷一扫而空。

赤心和莫忧都松了一口气,只是没有想到,当天夜里再次传来了一个噩耗,崔申去了!

白天刚见了崔申还好好的,崔申更是说了这件案子要查起来说容易容易,说难也不难,只要有心,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曹恒还等着崔申帮她解决这件难事,才几个时辰过去,崔申也出事了,曹恒翻身坐在榻前,半天回不过神来。

“陛下。”迟迟得不到曹恒的回应,胡平有些担心地唤了一声,曹恒一下子回过了头,“崔太师怎么去的?”

“于睡梦中去,是照顾太师的人要给太师准备温水,这才发现太师已经去了。”

事情的经过无不可对人所言,曹恒道:“与礼部下令,厚葬崔太师。”

到此再无转圜的余地,除了将崔申厚葬,曹恒也没有其他能为崔申做的。

可是这件案子交给崔申去查,绝无人表示异议,查出来的结果也定会让人心服口服。崔申一去,曹叡的案子该怎么办?

曹恒在为难时,曹承听说崔申死了也同样倍受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