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章(1 / 2)

来人衣衬半开,半侧着身子说话,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妖艳的面容随着他那一笑显得越发桀骜不驯。

顺着声音曹承抬眼看了过去,曹承尚未下马,手里拿着马球杆反问道:“有事?”

“小子,我们郎君问你话你就好好答。”还是刚刚接待曹承打马球的人再次与曹承不客气地喝斥。

曹承切地一笑,“你家郎君都没说话,有你一个家奴抢着发号施令的份?”

就算曹承再神经大条,再没脑子,那也只是相对一家子变、态的人来说,跟他们这些人,完全是秒杀。

“难道你家的家奴就是这么没规矩?”曹承怼完了一直不满的奴才,接着不忘一句反问。

那位郎君一眼瞥过刚刚冲着曹承说话的奴才闪过一道杀气,接着敛了神情转向曹承,“你到我这马球场来是想做什么?”

“挣钱。”曹承并不觉得挣钱有什么不好提及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曹盼是个努力挣钱的人,曹恒也好,连带着曹承几个也是学得十成,故而十分爽快地回答。

“看你这架式,想挣钱是没看出来,摆架子我就看出来了。”郎君晦暗不明的与曹承冷笑着说。

“挣钱又不是非得拿自己当奴才任人践踏。你们马球场想要让会打马球的人来,目的也只是为了挣钱,我刚好打得不错,你们若是想用我,自然也就会用,双方各取所需,各有所得,挺好的!”曹承这利益双赢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条条是道的说来,那位郎君道:“看起来读过书?”

“读得不怎么样,一直叫父母弟弟妹妹嫌弃。”实话一句,可惜这人信与不信就不一定了。

郎君瞥过曹承一眼,也注意到了一旁等着的曹衍和曹永乐,曹衍与他颔首意示,算是打过招呼,曹永乐倒是与曹衍小声嘀咕道:“这可不是什么善类。”

曹衍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那又如何。”

“不如何,咱们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人护着,惹上这样的人,万一不小心把人得罪了,咱们未必能呆在扬州。”曹永乐把这点担心说了出来,曹衍昂起头,“那不是很好。”

听出曹衍不嫌事大的语气,曹永乐默默地道:“二兄,你打不过我。”

说到武力值,曹衍不作声了,眼眸垂下闪躲着,曹永乐道:“万一真要打起来,你得要我跟兄长护着。”

“打架也不是脑子好就没用的。”曹衍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曹永乐呵呵一句,“刀子砍过来的时候,脑子再好有什么用。再说了,我又不是在兄长。”

……说得也没错,曹承是只长了武力不长脑子,曹永乐跟他那是完全不一样,曹永乐是既有脑子,也有武力。

兄妹一场交锋,曹承那头也跟人说着话,郎君道指着曹承道:“来,与我打一场,你若能赢了我,你要多少钱,我都让你留下。”

“行!”只动手不用动脑,曹承是求之不得,挥起着手里的马球杆,“想怎么打?”

“你任选一个人,我们二对二打。”那位郎君这般与曹承说话,曹承点点头,“你们两个谁来?”

问的正是曹衍和曹永乐,曹衍一下子就看向曹永乐,一点没有曹永乐比他年幼,他这兄长要冲前头的自觉。

曹永乐鄙视地扫了曹衍一眼,曹衍直接无视之,以己之短攻彼之长那是蠢货才做的事,他又不蠢。

“我来。”曹永乐站出来,她那小身板叫众人看着实在是难以想像。

那位郎君道:“为何不让你那兄弟来?”

被问着的曹承忙道:“啊,他太没用了,骑马只会骑,打马球不行。”

一点都没有在人前给自己兄弟留脸的意思,那位郎君再次打量曹永乐的小身板,“你这妹妹?”

“阁下放心,我们敢来打,出了什么事都与阁下无关。”挣来的钱又不只有曹承一个人用,曹永乐搭把手是乐意之极,与郎君作一揖,将郎君的顾虑打消。

郎君再次打量曹永乐,人嘛,对于同类总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敏锐,曹承不是,但曹衍与曹永乐,一个深不见底,一个胸有成竹,哪怕年纪比曹承小,照样不好对付。

“那就来吧!”既然曹永乐自己都说了出什么事都与他们无关,郎君也想见识见识曹永乐这个小女郎是不是真有本事。

直觉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一回事,郎君让人给曹永乐牵了匹合适她的小马来,球杆也选了与她匹配的,这倒是让曹永乐对他升起了好感,至少不是一个为了赢而不择手段的人,给郎君的印象上来加了几分。

东西都准备好了,打马球就开始了,打马球嘛,曹永乐是自从学会骑马就开始学着玩了,曹恒虽然技术不是特别的好,大魏还差好技术的人?

曹永乐想学,曹恒即给她选了最好的师傅,曹永乐与曹承都是天生的武学奇才,尤其是曹永乐,看过一眼东西就能学得七七八八,那叫一个厉害!

曹恒的几个小伯父们那是亲眼见识过曹盼厉害的人,哪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夸曹永乐有曹盼之风,跟在自家人的面前,也是没能忍住多夸夸!

“你们郎君的马球打得怎么样?”马球场上战争激烈,曹承和曹永乐挥汗如雨,马球场外面,曹衍和一旁的人聊起天来。

“我们郎君马球打得好,那是整个扬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颇是自得的一句话,曹永乐听着连连点头,曹衍道:“你们扬州可有下注押输赢的?”

“当然有了,怎么,小子想玩?”侍卫们一听曹衍的话,立刻猜到了曹衍的用意,曹衍笑笑地道:“正是。这一局,诸位开吗?”

“哟,开,当然开了,你是要押你兄长赢?”对于自家郎君的信任,这人立刻毫不犹豫地表示可以开局,怎么说谁也不会嫌钱多。冲着曹衍扬眉,等着曹衍下注。

“不,不,不,我想问问赔率再决定。”曹衍腼腆地朝着侍卫那么说了一句,侍卫道:“好说,我们家郎君是一赔一,你兄长的嘛,一赔五。”

赔率越大正是越冷门,显然在这些人看来,曹承和曹永乐这两人的组合是赢不了他们的郎君的。就算曹承刚刚的表现不错,架不住曹永乐太小,谁也不会觉得曹永乐能比一个成人又是打马球的高手厉害。

“如此,那我就押我兄长吧。”一开始否定了,听到了赔率却决定要这么下,侍卫也不生气,反而再问道:“你拿什么下?”

他们刚刚可是听到曹承说了,他之所以会来这地方打马球就是想挣钱,哪怕他们兄妹穿着看起来不像个穷人,身上有没钱不是随意能看得出来的。

“我身上没钱,不过,用这一颗珠子下注不知可否?”曹衍从身上摘下一颗珠子,作为一个聪明人,就算知道曹恒是不会把钱给他留得太多的,那也不妨碍人家多作准备。

如身上的衣裳,上面点缀的白玉珠子,虽然不算特别是的贵重,也还是值几个钱,最重要的是,不引人注意。

一颗只小指头那么大的珠子,虽说珠圆玉润,作为点缀也是可以的,曹恒也不至于连这点小细节都注意到,把珠子从衣服上扯下来。只能说,曹衍这心思着实是……

“行,让你押!”识货的人看着这珠子立刻点头同意曹衍下注,曹衍将珠子递了过去。

这会儿打马球的一柱香时间也快到了,曹承和曹永乐配合无间,一个又一个的球进,都快超了那位郎君一半了,郎君的脸色十分不好,阴得都快滴出水来,吓得与他配合的人心神不宁,这就更让曹承和曹永乐有机可趁了。

一个又一个球地接着进,让一旁看着的侍卫都心急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输得那么惨?

“时辰到!”守在香前的人看着香都已经燃尽了,立刻高喊着时间到了,曹承和曹永乐立刻拉住缰绳,同时冲着那位郎君抱拳道:“承让!”

承让个鬼,郎君明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打这一局,他自己每进的球都是他打入的,配盒的人跟不上,那叫他那个气得啊,恨不得宰了他。

曹永乐道:“不知如此,我家兄长入贵马球场打马球的事,可行与不可行?”

客客气气的询问,之前他们是有言在先的,这人总不会输不起吧。

“几位看起来不像是缺钱的人。”郎君虽然是输得挺惨的,但还是输得起的,听到曹恒的问题,更是将心里的感觉说出来。

“我们是真缺钱,明天的饭钱没有,今晚住哪儿还不知道。”曹承接过话,很认真地告诉郎君,他们缺钱绝对不是装的。

都这样申明了,郎君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总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不过没有地方住,郎君目光一敛,“三位若是不介意,可以到我府上住。”

“无功不受,不敢叨扰。”曹永乐可不想随便欠别人的情,欠了人情是必须要还的,还是他们帮打马球,郎君给钱,货讫两清的好。

曹承瞪了曹永乐一眼,显然有些不满曹永乐的拒绝。

而曹衍终于是赢了钱,揣起了怀里,心里大定,缓缓行来,“这位郎君。”

曹衍既然客客气气的,那位郎君也忙以一辑,“阁下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家兄长与妹妹的马球都打得不错吧。”曹衍上来就那么问了一句,郎君输得那么惨,当然是得认了他们的马球打得不错。

“郎君开马球场,既是因为喜爱,也是为了挣钱,如果我这兄妹能帮阁下挣到更多的钱,阁下想必不会不要的。”曹衍笑眯眯地点出为商为利。

“看样子阁下是有什么好主意要提。”郎君闻弦而知雅意。

曹衍也不卖关子,“扬州里有女郎马球打得如舍妹这般好吗?”

郎君想了想,“马球打得好的女郎是有,如阁下妹妹这般年纪打得就如此好的却没有。”

“这难道不是商机?再加上我的兄长,我兄长也很年轻,球技也远在舍妹之上,让他们两个对决,你说会有人来看吗?”曹衍一股脑把自己那点主意全都说出来,郎君可见心动了,然而曹永乐看向曹衍道:“我与兄长打马球,二兄你做什么?”

“帮你们宣传,挣钱。”曹衍一点没有坐享其成的羞愧,话音落下已经齐齐收获曹承与曹永乐鄙视的眼神。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兄妹三人就不能按郎君对待一般人的方法。”曹衍没管曹承跟曹永乐,继续将话都说完,目的也表露得十分清楚,他们做那么多,他一个还给人出谋划策的人,价格就不是一般打马球的人那样的价了。

“你想如何?”郎君也不蠢,一下子看明白曹衍所求。

“一成,利之一成。”曹衍竖起大拇指这样朝着曹郎君说,“我们拿得不少,但我们为郎君所挣的,绝对会是现在的数倍,就算郎君给了我们一成的利,你也赚得比从前要多得多。”

聪明人就是懂得利用人,一成的利听起来似乎要得挺多,真要算起来却不是的。算他们拿到的一成利,不如算算在这之前,他们又赚了多少。

郎君微眯眼睛看了曹衍半响,曹衍这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不由自主地就相信了他。

至于他们合作的基础,曹承和曹永乐,没错,刚刚都已经试过了,这两位的本事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要论对扬州的了解,曹承他们绝对比不上郎君的,所以他知道曹衍的提议绝对能帮他挣不少钱,在这样有利的情况下,一成之利,其实没什么。

“只要你们能做到你说的,我给你们一成的利。”郎君也是个果断的人,想明白有利可图,立刻应下了。

“好。那,郎君先借我们点钱。”曹衍听到郎君答应下,也不说其他,直接就借钱。

刚刚对曹衍存了几分警惕的郎君乍一听,立刻笑了,“来人,去给他们拿点钱来。够他们半个月吃穿用度的。”

曹永乐刚刚已经拒绝了他的安排,明显不承他太多的情。

不想承人情就是不想还而已,如此也好说明,这人但凡欠了人情就肯定会还的主儿。

来回打量了他们兄妹三人几圈,郎君抱一拳道:“在下曾会,敢问几尊姓大名?”

“夏承,夏衍,夏乐。”出门前说好的不能暴露身份,那就必须先把名字给商量好了,这不决定取夏侯珉前面的姓,各取他们的名,曹永乐想着应景,也取单字好了。

听着他们姓夏,自称曾会的郎君过了一圈大魏如今世家,却发现没有这么几位。

不是出身世族,这三人通身的气派,还有谈条件要东西的架式,怎么看都不像是善类。

“郎君,钱拿来了。”曾会在思来想去之时,下人已经拿了一大袋的钱来,曾会倒也大气,“三位想是刚到扬州,一路风尘,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细说。”

曹衍一眼看向曹承,曹承看着钱袋子已经眼睛发亮了,上前从曾会的手里接过钱,乐呵呵地道:“多谢,我们明日再见。”

拎着钱袋子便打算走人,曹衍和曹永乐在后面不忘与曾会作一揖才退去,“多谢。”

一声道谢,曾会听着露齿一笑,目送他们渐行渐远,曾会敛去所有的笑容,“跟着他们,看他们住哪里,莫惊动了他们。”

“是!”曾会身后的手下一听立刻去照办。

曹承拿以一大袋子钱那叫一个开心,“衍儿,还是你嘴皮子利落,要不然哪能拿到这么多的钱。”

“都是兄长和永乐本事好,若非你们马球打得好,任我说得天花乱坠,这钱也拿不到手。”嘴皮子厉害是本事,有实力也至关的重要,曹衍还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曹永乐道:“二兄不是打算让我们都困在这个马球场了吧?”

说完已经看向了曹承,曹承一开始是冲着什么来的曹承自己忘了,曹永乐可没忘。

曹承叫曹永乐一提醒算是想起来了,“我,我是想去水军看看的,不能就耗在马球场。”

曹衍道:“这只暂时的,我们又没有卖身给那个曾郎君,你们怕什么?”

莫说曹承是冲着水军来的,就算不冲着水军,马球场这样的地方也不好久待呆,曹衍又不是不懂。

“那,你明天要跟他们好好谈谈。”曹承觉得这嘴皮子的事就该交给嘴皮子利落的人来办,他还是单纯的打架出力的好。

曹恒道:“现在不需要说明,既是为利而共谋,将来无利于我们,我们离开,他们若是想要撕破脸皮,也得有撕破脸皮的准备。”

“他们是地头蛇,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二兄你可别乱来。”

一听曹衍的话,曹永乐就看出曹衍不怕惹事的心理,赶紧劝上一句,惹事什么的,在洛阳有后台他们用不着怕,来了扬州,曹恒可是跟他们说了,不许他们暴露身份,就是想让他们尝尝身为普通人要面临的问题,体会百姓不易。

“你想太多了,能不动手我不会动手,不过,他们要是敢动,我也不会对他们客气。”曹衍一向奉行不惹事也不怕事。

为了解决温饱问题去马球场打马球,给他们出谋划策都只是一个过度,曹衍知道他们兄妹三人是不会困于马球场中的。至于将来曾会不会愿意放人,曹衍根本不操心。

趋吉避凶那是做生意人的本能,曾会不是善类不假,但这个扬州城有多大,他难道就没有敌人了?

曹衍心里自有盘算,倒是曹承道:“动脑子的事你们搞定,不过挣够了钱,我们见好就收,你们两个安安份份的呆在外头,我要进水军。”

“进水军,兄长要从底层做起?”曹永乐顺口就问了一句,曹承忙点头,“那是自然,虽然我这些年在船上学了不少本事,可那些都不是海船。扬州这里是出海的地方。”